今天早上他可是踩點到的醫院。
吃完早飯,再開車帶著柳未央來到人民醫院,進到中醫部打卡的時候,剛好到時間!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
唐晚廬看他上班第一天就差點遲到,心里雖然不舒服,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
“小子,跟著。”
唐晚廬說完,推開門,便走進了第一間病房。
而許飛和陸謙和自然是緊隨其后,再加上高行止和其他幾位主治醫住院醫的,湊起來一個大班子。
一行人里,唯獨陸謙和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能夠眾月捧星一般站在中間。
“老趙頭,怎么樣了?最近應該好些了吧?”
每個星期的星期一,都會由各個部門最有經驗的主任來一場大查房,以便于清查是否有人誤診。
病房也不算小,可是擺上了三張床,還有家屬在一邊陪伴,現在又來了幾個醫生,立刻變得有些逼仄。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唐大主任,稀客啊!”趙老頭樂呵呵地笑著,一如昨天見到時下棋的模樣。
也就是陸謙和知道這是個癌癥患者,否則就憑借他這個樂觀的性格,怕是誰也不敢把他往癌癥病人的分類中帶去。
“我挺好的,傷口也不疼了。”他哈哈笑著。
他開口沒說幾句話,手里的水杯已經舉起來了三次。
自然,他的這些行為都被陸謙和收入眼底。
“來,把手伸出來。”“再吐一下舌頭。”
唐晚廬直接將望診和切診同時進行。
“最近飲食和大.便情況怎么樣?”唐晚廬繼續問到。
趙勝想了想:“大.便倒是沒什么,就是吃東西還會偶爾犯惡心,我這都好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也難為他了,好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也能這么生龍活虎的。
“還是有所恢復的。”唐晚廬笑了笑。
“大.便通暢,但是口干口渴依舊,聲音低啞,食則惡心,舌紅而干,舌苔薄黃,脈細而無力。”
唐晚廬一邊念著自己的檢查結果,一邊掃視這身后的幾位醫生,最后眼光落到了許飛身上。
“許飛,這病人是你一手治療,方子先說給我聽聽。”
許飛還以為他是有什么難題要提問,原先繃著一根筋,現在一聽,居然是要自己背藥名,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回老師,學生的處方中,有沙參10g,麥冬10g,蘆根20g,石斛10g......”
全方一共十一味藥,每一味藥精確到克數,許飛記得分毫不差,讓幾位住院醫瞪大了眼睛。
這也行!
處方直接背下來!
“嗯——不錯!”唐晚廬滿意地點點頭,一手捋著胡子。
“來,說說你這樣行方的用意。”唐晚廬道。
許飛點點頭:“病人最開始時表現為口干舌燥,食少腹脹,大.便不暢,偶爾干咳;脈細少力小數,舌紅而干,苔少,所以我把他定義為肺胃陰虛,熱毒內伏。
化療之后,肺胃津傷,胃陰不足,食少腹脹,所以處方中我用了沙參、麥冬、蘆根、石斛滋補肺胃;而黃岑瀉肺熱,全瓜蔞潤腸通便,山梔、半枝蓮、白花蛇舌草清熱活血,又以貓耳草和陳皮理氣和胃。”
噼里啪啦一大堆下來,說的卻是通俗易懂,讓在場的人聽的目瞪口呆。
“揚風,那在這一次二診中,病人為什么還會繼續犯惡心?”
唐晚廬的視線轉到一位中年男子的身上。
揚風,針灸科主治醫生,在主治醫生這一等級中話語權較重,甚至超越了高行止。
揚風也不忸怩,直道:“二診中,病人大.便通暢,肺陰虛得到了緩解,說明全瓜蔞的作用已經彰顯;可是胃陰虛則突出表現為內熱氣逆,所以犯惡心。”
聞言,唐晚廬雖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卻也點了點頭,最后眼光再次轉向身后的一堆醫生,心里也在不停地想。
許飛和揚風自然是局外人一般看戲,畢竟老師提問的方法是一人一問,所以怎么樣也不會點到他們。
況且,還剩下什么問題,那就是改藥方了!
對著原來的藥方進行加減,這才是最為困難的,畢竟這可是許飛主任親自開的方;他的實力,不用說了;再場的醫生,誰比得上他?
不過唐晚廬既然會問,那也有自己的考慮;一來呢給醫生長長見識,增加些動力;二來嘛就是找出一些有能力卻不能表現出來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減小遺珠之憾。
畢竟誰的進步比較大,才能獲得他進一步的指導。
高行止?不行不行,這小子的能力有限,前幾天問個中分都支支吾吾半天;華楠?更不行了,這可是穩坐中醫部的第二把交椅的人,怎么會不知道。
至于單向封和黨向榮,因為專業不對口,壓根不在現場。
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把眼光放到了陸謙和的身上:“謙和,你來說!”
眾人:“!!!”
雖然知道唐晚廬看重這個新來的實習生,可是誰能想到這么看重!
癌癥病人,還是經過了化療和放療過的病人,藥方討論就這樣讓一個小朋友參與了!
那些個主治醫和住院醫的臉上別提多好看了。
“我?”
陸謙和自己都驚呆了。
神仙打架,非得把他牽扯進來是吧!
不過到底是開方抓藥的等級達到了小成的人,也許比不上同為該技能小成的許飛,可是在這一堆人中,他也確實有資格。
“對呀,除了你,在場的還有其他人叫陸謙和嗎?”唐晚廬笑了笑,眼角滿是期待。
陸謙和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期盼,也不敢胡扯。
“那我就獻丑了——既然病人病人胃陰虛導致了食則惡心,那我就在方子里加上馬尾蓮6g、吳萸1.5g;最后以焦三仙代替陳皮,同為10g劑量,以消食導滯,通降胃氣,另外,因為肺熱不再,所以半枝蓮和白花蛇舌草就由原來的30g改為10g也應該差不多了。”
說完,他再想了想,確定沒有什么可以改動的,才點點頭:“就這些了。”
畢竟江山打下來了,也就不比重兵把守,只需要輕兵鎮壓,保證身體不發生叛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