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一號線。

已經快晚上九點鐘了，這個時間段乘客比較少，里面的空座位有很多。

姜晚歌找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腦袋搭在欄桿上，思想像是在放空。

葉三江瞄了她一眼，習慣性地在她側對面坐下。

“叮咚！”

他打開手機。

『釋可跌』:你的那個朋友，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你喜歡她這件事讓她很不開心？

『三葉』:事情比較復雜，一兩句話說不清。

『釋可跌』:放心，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

看到這條消息葉三江笑了，釋可跌并不清楚情況。

但他作為朋友還是選擇安慰。

『三葉』:謝謝。

『釋可跌』:我有預感你倆以后會在一起，而且很恩愛，還會有兩個可愛的孩子。

『三葉』:哈哈，是神奇的第六感嗎？（齜牙）

葉三江當成了玩笑話。

『釋可跌』:可能吧，我的第六感也時靈時不靈，但不管靈不靈我都愿意去相信。

『三葉』:借你吉言。

葉三江沒打算向釋可跌解釋自己跟姜晚歌的復雜關系，還不如聽聽他的一些有趣的第六感。

葉三江這時抬頭看了眼，姜晚歌還在看著某處發呆。

這個女孩跟自己相處時，安安靜靜的樣子真的很少見，葉三江有些不太習慣。

再次看了眼姜晚歌發腫的那只手，他緩慢移開視線，打開手機朋友圈。

葉三江坐直身子，表情突然有些驚訝。

朋友圈居然被楚齊刷屏了。

上面全是他和黃慧一起出去的單人自拍，雙人合影，風景照，甚至馬路邊生長的小草都被他單獨拍了一張寫真。

每一條朋友圈的文案是最吸引葉三江的地方。

楚齊在毫無保留地炫耀著自己的喜悅。

第一條:“這是我喜歡的女孩哦！她叫黃慧，很漂亮吧！”

第二條:“黃慧今天請了我喝秋天的第二杯奶茶，雖然這個熱點已經是好些天前的話題了，但還是要跟上大家的腳步！”

第三條:“今天居然被黃慧公主抱了……簡直太尷尬了！有機會我一定要還給她一個公主抱！”

葉三江視線下移，這條朋友圈下面的圖片正是楚齊被黃慧公主抱，照片似乎是被路人拍的。

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開心，他們的笑容燦爛得就像是照片右上角溢出的金色陽光。

葉三江繼續往下翻。

第四條:“謝謝黃慧讓我感受到了愛情的酸甜，這是我十八歲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第五條:“剛剛居然有人問我什么愛情，emmmm是前幾條朋友圈太高調了嗎……雖然很想說他問錯了對象，但我依舊想不自量力地回答一下……”

“在我看來，大概就是你對一個女孩產生了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并且在意起她的喜怒哀樂的時候，那你就已經喜歡上她了。”

“啪嗒！”

葉三江的手機突然掉在了地上。

他迅速彎下腰去撿，手指碰到手機屏幕時卻沒立即拿起來。

葉三江緩緩抬頭，神情不太自然地看向對面。

姜晚歌像是被嚇了一跳，她縮著身子看了眼葉三江，又看了眼地上的手機，兩只胳膊收緊，繼續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葉三江深吸口氣，將手機拿了起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給楚齊的五條朋友圈一一點了贊后，葉三江把手機放進口袋里。

地鐵里冷冷清清的。

從廬醫大到家那邊大概有著二三十站路，這一節車廂此刻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葉三江調整了一會兒呼吸，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姜晚歌身邊的位置坐下。

“手疼嗎？”

葉三江開口。

姜晚歌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她還把那只手往袖子里縮了縮。

葉三江伸手去抓她的那條胳膊，將薄薄的針織袖子向下褪去，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臂，到手掌那塊微微紅腫。

葉三江捏了下她腫的位置。

“嘶——”

“你干嘛！”

姜晚歌猛地縮手。

葉三江一臉嚴肅:“不是不疼嗎？”

“要你管！”

姜晚歌皺眉，扶著欄桿起身，跑到了對面的位置坐下。

葉三江跟著起來，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能！”

姜晚歌眼眶紅紅地瞪他，葉三江這次也沒在臉上給出什么好顏色。

“瞪啊，使勁瞪！”

葉三江說話時也瞪著她，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有病！”

姜晚歌紅著眼眶開口，在眼淚即將落下的時候迅速扭頭。

葉三江抓住她的胳膊，將她身體重新轉向自己。

姜晚歌已經哭了，眼角不斷有淚珠流淌下來，眼眶紅得可憐。

“你是不是喜歡我？”

葉三江嚴肅地看著她。

“有病！”

姜晚歌使勁掙脫著他的手，葉三江一直不松，她直接上嘴咬了上去。

清晰的疼痛感從手臂蔓延到身體。

葉三江輕輕松開，面色無奈。

姜晚歌順勢站了起來，她擦了擦眼淚，抬頭看了眼站點，已經到地方了。

“葉三江我討厭你！”

姜晚歌紅著眼眶看他，隨后快速跑出了地鐵。

葉三江連忙追了上去。

地鐵站就在姜晚歌家附近，這條路上葉三江已經陪她走了無數遍。

在燈光昏暗的區域姜晚歌明顯走得慢了些，葉三江加快速度來到她身后，姜晚歌聽到身后動靜，連忙咬著牙快走幾步。

她此刻哭得很厲害，只是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因為實在不想讓葉三江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過馬路的時候，葉三江實在忍不住去抓上了她的胳膊，姜晚歌沒甩開，二人過完了馬路，姜晚歌這才用力甩開。

她繼續埋頭走路。

很快就來到了小區樓下。

姜晚歌意外地放慢了腳步，越來越慢，最后站在原地泣不成聲。

葉三江來到她的身后。

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

“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姜晚歌還是哭。

葉三江不放棄地一遍又一遍問著。

“說啊姜晚歌，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討厭你……”

她背對著葉三江用哭腔說著，肩膀不停顫抖。

葉三江深吸口氣，他今晚必須要從姜晚歌嘴巴里逼出那句話。

“姜晚歌，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喜歡我？”

哭聲開始減弱，像是被強忍著。

姜晚歌攥起拳頭，身體開始發抖。

她胸膛起伏著轉過身，淚眼朦朧地看著葉三江。

手臂帶動著拳頭一下又一下抬起捶在葉三江的胸膛上。

“是啊！是啊！是啊！”

姜晚歌聲音嘶啞地吼著。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葉三江！”

“我喜歡你！”

姜晚歌把葉三江用力推開，自己則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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