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問號先生

莫名想和她繼續聊下去。——沈先生

結束外采歸來，體諒到錄制隊伍的辛苦，臺里專門批了蘇覓他們一天假期。

搭乘客車回到林城已經臨近半夜，筋疲力盡的女人一進家門就鉆進自己溫暖的小窩，幾乎倒頭就睡。

翌日中午，蘇覓是餓醒的，陳婧恰巧趕上醫院里調休，專門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

在飯桌上一通大快朵頤之后，蘇覓心滿意足地離開飯桌去挑衣服準備出門。

陳婧發覺她最近休息日往外邊跑的勤，邊收拾碗筷邊問道：“你這是上哪啊？”

女人腳步雀躍，去陽臺上取下剛晾干的裙子，回復的語氣都輕飄飄的：“健身房。”

聽到她說去健身房，陳婧嚇得手里剛收拾好的筷子差點沒掉到地上。

她這個寶貝女兒從小到大都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尖子生，自上學以來也沒偏過科，唯獨就是體育令人傷透了腦筋。

蘇覓不是那種典型的病秧子，但是體質遺傳了陳婧，各項運動上幾乎都是廢物。

現在聽蘇覓親口說要去健身房，陳婧心里嗤笑，卻也沒攔著，只是盯著女人手里的裙子，面露疑惑：“去健身還穿裙子？”

蘇覓正提著裙擺在全身鏡前上下打量，聽到女人新奇的詢問，囁嚅了半天也沒開口回答。

蘇小姐之意不在健身，在乎沈先生也。

***

然而蘇小姐的計劃終究還是泡了湯，之前明明跟許遇打探好沈轍下午會來健身房，結果她從下午兩點一直等到六點連男人的影子都沒見著。

最后耐不下心又去問了許遇，男人對于沈轍趕來的具體時間也不太確定。

考慮到自己晚上還約了黃曉熙吃飯，蘇覓只得垂頭喪氣地離開，走之前把自己帶來的桂花糕交給了許遇，說是感謝這段時間健身房里工作人員的照顧。

她沒敢直接說是送給沈轍的，四舍五入把沈轍也劃入了感謝范疇里。

許遇受寵若驚地接到手里，心里暗自嘀咕著還從來沒見過顧客主動給他們送東西的。

等到了晚上，臨睡之前，還是沒按捺得住心里那股沖動，蘇覓躺在床上給男人發了微信過去。

一個小時之后才收到回復，女人看見屏幕里閃出的一個問號，不知怎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敲打著鍵盤回復。

【蘇覓：你怎么總是回我問號？】

細細想想，兩人每次聊天，她都是小心翼翼的首發者，而男人每一次回復她的也都是問號。

簡直就是一個問號先生，蘇覓在心中暗誹。

對方好像故意使壞一樣，看到她這么問，又直球地回了個“？”

蘇覓盯著屏幕心下一顫，端詳著眼前的兩個問號，方才心中的歡欣消失不見，恍然間觸了眉頭。

要追人的是她，眼下和沈轍聊天，她仿佛過于熱情了，看著對方只是簡簡單單兩個問號打發自己，先前覺得有趣，現在不禁心生擔憂。

沈先生是不是覺得她煩了？

這股憂忡的情緒涌上心頭，蘇覓頓時有些后悔今晚主動發消息過去，猶猶豫豫過了幾分鐘也沒回復過去。

正當她失落地想要放下手機時，對方傳過來一條消息。

【沈轍：什么桂花糕？】

蘇覓心中一喜，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急忙回復。

【蘇覓：就是我下午送到健身房里的。】

低頭思忖了幾秒，回憶著自己下午在健身房白白耗了幾個小時，女人心中憤憤不平，想問個清楚。

【蘇覓：你下午沒有去健身房嗎？】

她想搞明白許遇到底有沒有騙自己。

沒過幾秒，對方應答。

【沈轍：臨時有事就沒去。】

蘇覓把手機舉到頭頂，眼底的光芒瞬間被遮去了大半，她蹬了蹬腿，失落的情緒寫在臉上。

沒去健身房，也就是沒吃到她的桂花糕嘍。

***

夜色暗自流淌，陰云兀自散去，一彎月牙露出了小尖尖。

一場球賽過去了大半，喜歡的球隊一分未得，沈轍側躺在沙發上，一拳打在了手邊的抱枕上，恨不得沖進電視里把那群軟蛋錘醒。

手機“叮咚”響動一聲，男人的視線才重新瞥向手機屏幕。

他回頭溜了一眼兩人一前一后的消息，隱約猜出了大概。

消息發出去足足過了半分鐘，得到了蘇覓的回復。

【蘇覓：哦哦。】

他平時不怎么跟人在微信上閑聊，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交流，當下也沒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耐心，竟主動回了一句。

【沈轍：你下午去了？】

【蘇覓：嗯嗯。】

【蘇覓：我去找你的，想著給你送桂花糕。】

男人垂眸瞧著屏幕上漸漸多起來的字眼，驀地往上翻了翻，又看見了幾天前蘇覓發來的那條聲稱要努力的消息，焦躁的心情莫名疏解了一些。

【蘇覓：我這兩天出差在旗山那邊買的，味道特別正宗。】

沈轍平日里因為健身對身材管理要求很嚴格，平時幾乎不碰甜食，自然對蘇覓口中的桂花糕也不感興趣，不過看著女人主動給自己解釋，也不好不回復。

【沈轍：嗯。】

消息發出去之后，似是覺得自己太過于冷漠，又加了一句。

【沈轍：下次嘗嘗。】

手敲鍵盤的空檔，沈轍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從里邊煙盒里抽出了一根煙，咬在齒間點了火，隨著一道白煙朦朧升起，眼底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抬眼看了一眼電視右上角的比分，就在他方才點煙的功夫，前鋒來了個倒掛金鉤，成功拿下一城。

電視上正回放著球隊進球畫面的回放，沈轍猛地從沙發上抽身坐定，目光炯炯地追著那顆騰空的球順著完美的拋物線成功落入了球門之中。

“他娘的。”

男人嘴唇蠕動，自牙縫里發出聲響，煙頭險些掉到地上。

半場結束，球賽進入半場休息，他才重新低下頭去看女人回過來的消息。

【蘇覓：嗯嗯。】

【蘇覓：晚安。】

男人叼著煙，吸了一口夾到了指間，往身后的沙發上靠了靠。

燈光下男人粗眉難得舒展，霧氣彌漫，心情跟著舒暢許多，直接關上手機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