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的宮人們照常做著本分的事,一切看似井井有條,云淡風輕,此時望月齋西配殿內卻是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王昭見阻止琉璃動作的小宮女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便寬聲道:“放心,我不會拿位分欺壓你們的。”
小宮女聞言,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感激涕零道:“多謝王美人。”
琉璃不屬的冷笑道:“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王美人這幅令人作嘔的模樣是要做給誰看?”
王昭也知琉璃十分不待見自己,自是不愿再繼續招人恨了,示意琉璃將禮物放下后,便道:“我這個做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妹妹在這過得如何,不過如今見你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想來這日子該是過得很是滋潤,我也不多加打擾了。”說罷,轉身欲走。
琉璃掙開束縛,沖上前去,一把攔住了將要奪門而出的王昭,氣不打一處來:“怎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么了,你們王家都把我當什么了?”
“放肆。”小清見她如此不知禮數,十分惱火,便要替主子推開。
王昭伸手攔下小清的動作,定定地看著朝她發泄情緒的人,緩緩的道:“我不過是做了身為姐姐的分內之事。”
“哈,分內之事。”琉璃面露譏誚,口中咄咄逼人:“如今才來見我這個妹妹,早干嘛去了,我被王家
丟棄的時候姐姐在哪兒,我被賣的時候姐姐又在哪兒,我躲在棄廟里饑寒交迫的時候姐姐究竟在兒。”
“呵呵……姐姐,哈哈哈哈我怎么會有姐姐呢?”琉璃一邊笑一邊流淚,眼底埋著深深的悲傷,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悲鳴哭泣的小孩,即使渾身布滿傷痕,依舊呲牙咧嘴地阻止他人的靠近。
琉璃啊,你可真是狼狽,狠狠地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抹去,與近在咫尺的人四目相對,說出的話字字誅心,句句啼血:“就算有,我姐姐她早就死了。”
“死在我被人追著打的那一刻,死在我奄奄一息無人問津的那一晚,死在我與娘親生死永隔的永遠……”
兩個宮女聞言皆是驚得目瞪口呆,王昭心里亦是種種情緒交錯雜糅,她深深吸了口氣,對那二人道:“你們都先下去,二人聽此忙不住地退下了。”
琉璃見王昭轉身將門關上,嘲笑道:“怎么,這時候還想著怎么維護王家的名聲嗎?”
王昭搖了搖頭:“當年之事我確實是對不起你和柳姨……我當時并不知道,母親的死訊讓我消沉好一段,那日,待我重新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你們竟早已不知所蹤。”
王昭緩緩閉上了眼,面露悲傷,顫聲道:“那段日子,我又何曾好過,母親不再,父親懦弱,繼母欺壓,兄長不知……每日以淚洗面,后又得知你與柳姨出了事,更是寢食難安。”
她看著琉璃那張分別多年的面孔,滿是哀凄之色:“我找了你許久,甚至去了知府那兒報官,誰知被家里人攔下,那日連父親都生了氣,繼母見此變本加厲,最后我被關進柴房,三日不曾進食,后父親得知此事我已神志不清,再后來,府內上下皆以繼母為主,我便一直被禁足在屋里。
琉璃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昭,雖是得知對方也有難處,但積攢許久的怨恨又怎是幾句話便能煙消云散的呢?她從前所受的傷有多深,如今的郁氣便就有多難化解。
琉璃緩了神色,別扭的冷聲道:“我累了,你走吧。”王昭也知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開解的,也點了點頭,道:“那你……好生休息。”出了望月齋后,王昭便在宮里漫無目的地晃蕩著,心不在焉地看著這一道道高聳的宮墻,神游天際。
小清靜靜的跟著自家小主的后頭,深怕小主一不不留神一頭撞到墻上去了,當年柳姨與待她十分要好,琉璃也同她形影不離,曾經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卻已分崩離析。但愿琉璃能夠看淡吧,更多的,以她如今的能力,卻是力不從心了。
繼娘定是要收拾的,她相信,那一天不遠了,王昭面無表情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