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城徐家。
徐家當代家主,徐盛望著地上一字排開的七具尸體,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正如天邊的墨黑烏云席卷而來。
“這是怎么回事?!”徐盛沉郁的話音里隱隱有怒火翻涌。
“老爺,是平安城的陸羿,西斧幫的陸羿,是他殺的徐諸少爺?!?/p>
僥幸活命的護衛跪在徐盛身后,回想起當時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護衛叫道:“耿護院都被他一劍殺了,剩下的我們更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我也是不小心跌落山坳,才僥幸逃了性命?!?/p>
“陸羿?平安城西斧幫?”
徐盛嘴里喃喃說著,目光看向了西南方,平安城的方向。
護衛匯報完,見徐盛沉默不語,便打算告退離開。
“站住?!?/p>
徐盛忽然叫住了他,“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嗎?”
那護衛一愣,不假思索道:“護衛啊?!?/p>
“對,是護衛?!毙焓⒅钢厣系男熘T,寒聲道:“是我徐家的護衛。”
“既然是護衛,便要有以死護主的覺悟。你們的主子都死了,你憑什么活在這個世上?!”
徐盛轉頭看過來,眼睛里兇光大盛。
那護衛心頭猛地一跳,知道徐盛動了殺人的心思,當即嚇得臉色慘白。
虧得他反應快,只是愣了一瞬,便急速朝外跑去。
但是他快徐盛更快,只一掌,后發先至,重重印在那護衛的后背上。
勁力透體爆發,那護衛胸前的衣衫瞬間爆裂,血肉橫飛,胸膛上現出一個血肉模糊的掌印。
護衛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橫飛出去,撞在照壁上,跌成爛肉模樣。
徐盛一甩手上的血,目光如同寒冰長劍般冷厲。
“西斧幫,敢動我徐家的人,我要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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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鋒坐在上首,眉頭微蹙,臉色陰晴不定。
“幫主,真得不能再由著明堂那小子胡來,連趙武都被他安上了奸細的罪名抓了起來,現在幫里人心惶惶,心已經散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劍南幫遲早會被那個明堂搞爛的?!标藟就葱募彩渍f道。
“我也不希望趙武是奸細,但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不由得你不信?!?/p>
石鋒晃了晃手中的一沓材料,寒聲道:“為了區區十萬兩,便能出賣兄弟情義,這種面目的趙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p>
“當然,也會是最后一次。”
晁壘眉頭緊皺,“幫主,趙武跟著咱們一起打江山,不可能這么做的,肯定有什么搞錯了。”
石鋒冷笑著搖搖頭,“老晁,我知道你和趙武關系很好,但是證據確鑿,我也不得不以幫規行事?!?/p>
“至于有沒有什么錯了,我想應該是你搞錯了。陶先生已經把這個月的收支情況讓我過目了,這個月我們劍南幫各街各里的產業都大幅萎縮,唯有盛南里的收入有近三成的增長。在阿楠出事之后,盛南里便是由明堂負責的,現在對比來看,明堂不僅揪出了潛伏在我劍南幫內部的奸細,還能好好地管理盛南里的產業,分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p>
“老晁,我知道你為劍南幫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劍南幫要發展,光靠我們老一輩是不行的,我們始終都要給年輕一代讓賢,知道么?!”
石鋒一字一句重重說道。
晁壘神情一怔,尷尬之中又帶著莫名的悲涼,“幫主,我給你反應真實情況,你卻認為我是在嫉賢妒能?!”
晁壘深深嘆了口氣,滿臉疲憊,“既然幫主話已至此,那我耗在劍南幫也沒有什么意思了,還不如早點兒退位,給明堂這些年輕人讓賢罷了?!?/p>
說罷,晁壘對著石鋒拱拱手,“石幫主,我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已經跟不上劍南幫的發展,特此向你請辭,告老歸隱?!?/p>
“老晁,你......”
石鋒一愣,臉皮抽了抽,接著用力一咬牙,道:“好吧!咱們兄弟一場,又念你為劍南幫立過大功,給你五萬兩銀貝,走吧?!?/p>
“謝幫主?!?/p>
晁壘搖頭,神情苦澀,“這五萬兩還是留給劍南幫吧,畢竟是老兄弟們的心血,我是真的不希望它毀掉?!?/p>
說罷,晁壘對著石鋒重重地拱了拱手,轉身走出議事廳,原本筆直的身軀也委頓下去,仿佛精氣神都散了。
石鋒望著晁壘的背影,瞇起眼睛,目光里神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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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晁家的車隊已經在平安城外二十里的山路上。
“父親,劍南幫是你和石幫主一起打下來的,如此離開,豈不可惜!”晁壘之子晁措皺眉納悶問道。
晁壘搖頭嘆口氣,道:“可惜是自然,但是石幫主說的也對,我老了,很多決斷過于保守,已經不太適應劍南幫的發展了。”
“就在少幫主未出事之前,石幫主已經有計劃逐步架空我們這些老臣,啟用新人,我這次退隱,不過是順應潮流罷了?!?/p>
晁措冷哼一聲,“話雖如此,可到最后還是便宜了明堂那個小人。”
晁壘的眼神轉動,閃過一絲狠厲。
也只有這一抹冷厲眼神,才能讓人記起,曾經的平安城中有位震撼整個黒道的人物,劍虎晁壘。
只不過這道冷光來得快,下去得也快,晁壘的眼神再度回歸疲累。
“明堂的確是個人物,不知道給石幫主灌了什么迷魂藥,對他偏聽偏信至斯。”
晁壘長嘆一聲,“我對自己觀人的眼光還是有信心的,這個明堂必定有鬼?!?/p>
“若是他得了勢,我們留在平安城必定不好過,還是趁早離了平安城為妙。”
聽了晁壘的話,晁措也頗為無奈地嘆口氣。
晁家在平安城深耕多年,有很多產業,晁壘忽然宣布辭任劍南幫副幫主,讓整個家族都有些措手不及。
“父親畢竟曾是劍南幫副幫主,就算那個明堂小人得志,也不敢奈何......”
晁措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前方忽然暗影大動,竟有數不清的人馬沖殺出來。
“有賊人?!”
晁措抄起一旁的長劍,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暗影幢幢,不知道前方有多少人馬,但既然對方在此設下了埋伏,必然對晁家車隊的行蹤了如指掌。
敵人早有準備,此戰兇矣!
晁壘身形一閃,已經躍了出去,與此同時,青鋒劍自腰間出鞘,綻出數點寒星,刺向攻來的敵人。
晁壘劍法稱雄于劍南幫,自然不是這些攔路的敵人所能抵擋得了的。
二十招之后......
晁壘被六七把斧子逼住了咽喉。
事實上他已經殺死了十四人,而且不是不能繼續殺敵,但是敵人已經把他的兒子晁措以及一家老小全都制住了。
晁壘長嘆一聲,只能拋開長劍,束手就擒。
“劍虎雖老,余威猶在,晁副幫主不愧是曾經威震平安城的人物,佩服!”
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首領一般的人物,鼓著掌從后面走了出來。
“只可惜虎父犬子,令公子卻沒有晁副幫主年輕時候的那般本領,實在可惜?!?/p>
“你們是什么人?!”晁壘寒聲問道。
他仔仔細細打量著這些敵人,想看出他們的身份,卻全然沒有頭緒。
“晁副幫主,看到這個還不明白嗎?”首領呵呵笑著,晃著自己手中的斧子。
“腰里揣著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么?!”晁壘冷笑道,“我和西斧幫打了半輩子,還能認不出他們的手段,別以為用把斧頭就能糊弄我!”
“唔,果然姜是老的辣?!?/p>
首領呵呵笑著把斧子一甩,“身份我自然是不會說的,不過晁副幫主大可以稱呼我們,劫道的?!?/p>
“劫道?”晁壘皺眉。
“對?!焙谝氯死淅湟恍?,“不過他們劫的是財,而我們劫的是.......”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