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洺！茍洺！！】

系統的呼喚聲在腦海里嘰嘰喳喳，終于喚醒了茍洺些許神志，比視力更早一步聯通大腦的，是唇上脹痛的感覺。

茍洺猛地睜開眼，一張綺麗冷艷的臉瞬間映入眼中。

那雙墨藍色的眸子在幽深的海底看上去是近乎濃重的黑，那是比深不見底的海更加深邃的顏色，靜靜不動時，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沒有經歷過世俗紛擾的眸子干凈到不可思議，哪怕對方的實力堪稱恐怖，但他的眸子卻依舊干凈透徹，當這樣的眸子認認真真地盯著一個人時，無論是誰，都會沉浸在那樣專注干凈的眸光中。

茍洺覺得甚至在這一瞬間忽視了嘴上的脹痛，只感受到心臟處無聲又沉重的心跳。

系統在茍洺腦內貼心提醒他：【你斗雞眼了，很影響美觀。】

原本的悸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茍洺動了動手，虛軟無力，砸在鮫人身上仿佛嬌軟小白兔的欲拒還迎。

鮫人帶著他向水面游去，水流涌動拂過臉頰四肢甚至發梢的感覺，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奇異的享受感。

這一切都在看到仿佛被血浸透的海面時停滯。

下一刻，原本的血跡瞬間被鋪天蓋地的馬賽克覆蓋。

密密麻麻還在緩緩滾動的黑白灰方框框填滿了視線，茍洺哽住，感覺剛剛就在胃里翻涌的酸水又一次蠢蠢欲動想要涌出來。

視線所及之處不止有恐怖的馬賽克，還有各種顏色的魚尾，那些魚尾尾巴上的鱗片都十分絢爛多彩，流光奪目像是能閃瞎別人的眼，可惜都沒星哥的好看。

下一刻，星忽然伸手捂住了茍洺的眼。

等等——

[你別給我調視力數據，我害怕。]

茍洺為深夜在海底居然也能看的這么清晰而感到害怕，他只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億萬富翁，并不想做非人類。

尤其是視力這么好的非人類。

【……我沒調，你的身體在被慢慢同化，視力以及對水的適應能力都在逐步提高，你沒發現你身上的傷都快好了嗎？！】

茍洺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剛剛感到窒息也只是因為鮫人親的時間太長，而不是因為在水下感受到無法呼吸，甚至就連粗壯繩子在手腕上留下的傷痕以及子彈的劃痕，都已經感受不到疼痛的侵擾。

但他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心中愈發謹慎。

[被同化會怎么樣？]

【……長鱗片生魚尾水下呼吸？】

都是身體構造上的改變，茍洺的眼中升騰起些許希冀，[我會長出來第二個嗎？]

【……你是雌性，】系統冷酷無情地打破茍洺的幻想，殘忍道，【可能會長出什么東西生小魚？】

[！？我不要！]

系統發出冷酷無情的霸總笑，【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答應我……】

[我拒絕辦公室戀情和職場潛規則！！]

茍洺泫然欲泣，憤憤出聲。

系統：……

系統失了聲，任憑茍洺再怎么深情呼喚都沒能喚醒它，彼時，鮫人終于拉著他破出水面，茍洺呸掉嘴邊的水珠，抹了把眼。

飄蕩在空中的歌聲全部消失，整個世界都好像寂靜了下來，茍洺抹臉的動作停下來，從指縫中往外看。

所有鮫人動作統一而整齊地仰頭盯著他，每個鮫人懷里都抱著一個甚至兩個人類，其中最顯眼的當屬離他們不遠的船長，他被兩個鮫人挾制著，其中一個看起來還在……

系統曾經留下的話不斷在茍洺腦海中回蕩著，讓他的臉色逐漸變白。

系統咯咯笑著，語氣幽幽道，【生，小，魚，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