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滿滿一箱子催淚彈走在前往海邊的路上，茍洺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腳步如此輕盈過。

他特地囑咐謝景舒晴他們晚點再走，直升飛機飛離這片海域不知道要多久，他想盡可能多地收集珍珠。

回到海邊時，那些圍攏在沉船旁的人群依舊沒有散去，源源不斷地來回進出。

盡管沒什么人有功夫去注意他，但茍洺還是繞遠了些，才一腳踩進海水里。

【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聯系星的方式，但你每次出現，他都能找到你。】

茍洺思考了一下，長嘆一口氣道，[可能，這就是愛吧。]

【正常人會認為遇到了偏執變態。】

[你怎么能這么說他！]茍洺一步步向海里走，直到海水漫過腰線才停下腳步，繼續譴責系統，[他只不過是個單純的愛慕者罷了，真正的變態明明是你！騙人錢財的混蛋！]

哪怕已經深刻意識到眼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混蛋，但系統仍舊覺得不可思議。身為一個人，到底是怎么能夠把雙標做到如此渾然天成毫不自知？！

【我拿了東西去換的！】系統憤怒地為自己辯解，【我拿語言包換了！這是等價交換！你拿什……】

一陣冷笑聲讓系統停止了話頭，它呆愣了一下，后知后覺明白了茍洺的真實意圖。

[果然是你！]茍洺冷酷無情道，[侵犯宿主隱私，濫用資源，欺瞞消費者，這些行為嚴重摧殘了我的道德價值觀，對我造成了無法磨滅的精神污染！我！要投訴你！]

【一日系統百日恩！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茍洺公正無私正義凜然堅定道，[道德面前無情分！]

茍洺嘴里說道德，簡直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

系統絞盡腦汁，最后終于從茍洺抱著的催淚彈中悟出了茍洺的真實意圖，它糾結著小聲試探道，【拉你入伙，你四我六？】

[你二我八，]茍洺毫不留情壓價，并且試圖讓系統明白自己的行為到底為他帶來了多大的傷害，[這是底線！我損失的是什么？是對系統！對公正！對正義的信任！！]

威脅的話說完，打完一棒子茍洺又開始畫甜棗，[你有資源，我有人脈和絕高的職業素養，我們聯手，將來絕對輕輕松松賺翻，從此所有系統見你都冒星星眼，1和0圍在你身邊隨你挑！你成為首富制霸主神空間不再是夢！]

茍洺嘴里的話半句都不能信，面對茍洺，任何事情都要努力向悲觀看齊。

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它打白工，而茍洺上述所有帶“你”的字眼，全替換成茍洺。

系統完全掌控了這個道理，清醒而又悲傷，咬牙道，【我三你七，不能再……】

[成交。]

茍洺這次答應的非常爽快，爽快到系統都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是剛爬出巨坑又被一腳踹進了馬里亞納海溝。

它想要就這么切斷跟茍洺的聯系自己去自閉，可又想著一會兒將要面對這一箱子催淚彈的鮫人群們，快樂總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和痛哭上的。

系統并不知道，它跟茍洺在此時此刻立下的口頭約定，將來究竟會在主神空間以及三千世界，造成多么恐怖的影響。

茍洺等的魚終于姍姍來遲，這一次不再是等著鮫人的出現，在茍洺察覺到水流的涌動時，已經先一步蹲下了下去甚至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你終于來了。

茍洺睜大的眼睛里透露出這個意思。

鮫人反手摟住他的腰肢，尾巴微甩，抱著他往海的深處游了幾米，而后伸出了修長好看的指尖。

茍洺下意識湊過去親了親，動作嫻熟，像是曾經已經做過許多遍，成了刻在潛意識里的反應。

鮫人下意識往后退了一下，飄揚在海中的長發隨之微拂，白凈無瑕的臉上似乎都有些泛紅。

他猶疑了一下，先是湊過去輕輕親了親茍洺的唇角，繼而重新伸出指尖，在茍洺面前微微下滑。

下一刻，四周的海水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翻涌著散開，茍洺眼睜睜地看著水流分散開，停留在離他十幾厘米外。

他吸了口氣，確定這里沒有任何海水。

“你真貼心！”

茍洺真誠地贊嘆道，他剛剛還在為怎么向星哥開口去見其他鮫人而思考對策而發愁。

【確實是貼心，】系統拍了張遠視圖傳遞到茍洺腦海中，語氣幸災樂禍的十分真誠，【貼，心，哦。】

茍洺閉目凝神看去，只見那圖畫中的鮫人抱著他身處水泡之中，而那包裹著他們的水泡……

居然還是個一箭穿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