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
垂落在身側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抓住,那道聲音聽起來無比熟悉,茍洺猛地回過頭,一張萬分熟悉的臉映入眼中。
深邃的五官,長眉斜飛入鬢,一雙深到近乎發黑的藍色眸子,綺麗到可以輕易蠱惑人心的容顏,以及那一頭長發,只不過對方耳側的魚鰭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于人類的玉白耳廓。
茍洺望著那張熟悉的容顏,一時竟然失語。
“我吃了那顆糖,”對方纖長的睫羽微垂,在眼瞼處灑下淺淺一片陰影,帶來令人心疼的破碎感,“但是你沒有回來。”
“海底開滿了煙花,”他又上前一步湊近了茍洺,輕聲蠱惑道,“這一次,你還會走嗎?”
【此世界已經成為真實世界,】平板無波的機械聲突然在他腦海內響起,【任務者可以選擇留在此世界,終止任務。】
【是否選擇留下?】
與此同時,那與星哥生著同一張臉的人類也在同一時刻再次出聲詢問,“你還會走嗎?”
茍洺微微闔眼,努力平復下心情,冷聲道。
[否。]
哪怕容顏與聲音再相似,他卻也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
這,不是他的星哥。
周身的環境開始分崩離析,所有景物都正在一點一點地褪去顏色,最后從邊緣開始,一點一點化為金色粉末,消失在視線中。
在投身黑暗的最后一刻,茍洺轉頭看向了那面巨大的屏幕。
絢爛奪目的海底煙花亙古不變地盛開著,一簇一簇,鋪滿了所有視線。
——*——
四周寂靜無聲,茍洺睜開眼,前方穿著弟子服飾的兩人正抱劍無言相對,氣氛冷凝。
茍洺迅速質問腦海中的系統,[你剛剛去哪了?]
系統正莫名其妙,【我一直在你腦子里啊。】
在它的印象中,剛剛自己一直都在跟著茍洺,只不過進入城門后的傳送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慢,以至于它跟茍洺的聯系都時有時無,但并沒有發生時間段失聯的情況。
或許是跨越世界壁壘后重新生成身體數據的原因,原本戴在頭上的斗笠和覆在眼上的白練已經不見了蹤影,沒了這些東西的遮擋,茍洺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他心里有了計較,望向對面朝他看過來的兩人,率先出聲詢問。
“你們方才入陣后都看到了什么?”
自己所經歷的顯然與陣法無關,此世界中還沒見過有哪個陣法能隔絕他跟系統的聯系的,如此一來,剛剛的經歷,看起來就與主系統脫不了干系了。
“一個不入流的迷宮陣法,”墨煋瞥了眼祁映,“畢竟這陣法連祁映師妹都破解的如此迅速。”
祁映瞥了眼墨煋,臉上依舊掛著笑,權當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他之前因為那股將茍洺帶走的奇怪波動而心生警惕,真正踏入之后卻發現自己經歷的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迷宮陣法,直接破陣后祁映也隨后出現。
茍洺總覺得自己是被內涵了,強行裝作云淡風輕的模樣輕咳一聲。
“時間緊迫,我們分作兩路去找尋煙云長老下落,”茍洺的目光望向在他視線中自動加持金光濾鏡的祁映,正義凜然道,“我與祁映一道,墨煋往另一道去,若是找到煙云下落或是遇到什么危急,便……”
剩下的話在墨煋似笑非笑的視線中頓住,茍洺輕咳一聲,思索了一下,迅速改變策略。
“城中情況未知,我們還是一同探尋。”
落單是不可能落單的,炮灰落單就真被炮轟成灰了。
墨煋微微挑眉,剛要出聲,下一刻突然微微擰眉抬頭望向城鎮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