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聽你的。”

夏悠然從拒絕到接受未免變得也太快了。方炎總覺得夏悠然乖巧的不太對。

夏悠然有意回避著方炎的眼神，她扶著墻，半跳著已經快走到后排窗戶的位置了。

她看方炎還站在原地，便伸頭對教室里的方炎喊了句，“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如果你怕影響不好，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當然不會，我又不是李一瑋，況且我當著他們的面接下的任務，肯定會做好。”方炎拉起拉桿箱就往門外走。

夏悠然自言自語說了句，“原來你是為了面子啊。”

“你自己在前面說什么呢？”夏悠然輕聲的嘀咕聲還是被跟在后面的方炎聽到了。

“我沒說話。”她趕緊輕拍了下自己的嘴，“真笨。”

方炎始終不遠不近的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個距離是經過方炎認真斟酌過的，他想瞞過周圍師生的眼睛，也想讓夏悠然可以固定在自己的視線范圍里，只有這樣，才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很快的出現，做她最有力的支柱。

夏悠然自己挪著不靈光的步子，順著走廊穿過小花園，快到校門口時，忽然想起那晚，她跟在方炎身后，對著他影子惡作劇，兩個人打鬧斗嘴的場景，嘴角靜靜地露出一絲笑意，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

“怎么不走了？”方炎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她下意識捂住嘴，沒有說話。

“我發現你今天整個下午都怪怪的。我也說不上來。”方炎關心的語調在夏悠然耳廓邊打了個轉，她扶著路燈站定下來，轉身看向身后的方炎。

方炎推著拉桿箱，沒有跟上來，而是站在距離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夏悠然撓著頭，“我哪里不對了？”

“哪哪都不對。”方炎指著她，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你想多了。”

方炎歪著腦袋，站的筆直。兩行眉毛如翻涌的海浪，額頭的紋路千轉百回，這么一看，更加讓她想到了那日，他對她說的，“快到碗里來。”

現在，如果她沒有受傷，一定會走過去，墊起腳尖，用手替他安撫一下這些不安分的抬頭紋。

想到這里，她按住了自己的手，呆呆地看著方炎。

“問你話呢，你傻了？”方炎看她沒想往前，就走了過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夏悠然回過神，趕緊對他說，“我沒什么，經過這條路，看到了這排路燈，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一個好玩的事。”

“什么事情讓你想的這么入神？”方炎站在她跟前，抬頭看了眼晃眼的燈泡，又低頭看著她，“這條路天天走，難道在你心里，就只記得一個好玩的事嗎？”

夏悠然有些支吾，“是…嗎？可能好多我記不清楚了。”她回答完方炎的問題，趕緊扶著腿繼續往前走。

方炎望著夏悠然緊趕慢趕的背影，低頭笑了笑，在她背后說道，“別想之前的事了，你現在的速度比烏龜還要慢，再想下去，我們幾點才能到家？”

夏悠然清楚的全部聽了進去，偷偷記下的那些小美好在方炎的話里悉數散去，她小聲自責道，“真煞風景。我怕不是連腦袋也摔傷吧。他這個人一向喜歡助人為樂，身邊的迷妹從來也不少，他應該對其他需要幫助的女生也是這樣仔細，想那么多，全是我的一廂情愿。”

夏悠然一路上，對著自己不停洗腦，不知不覺已經出了校門有一段距離了。

“你快停下來，別走了。”方炎推著拉桿箱大步超過了她，“不是說好了，等出了校門，我就背你回家嘛。”

夏悠然沒聽進去，自己繼續往前走著，看著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等過了地鐵站再說。”

“為什么要過地鐵站？”

方炎拉桿箱的滾輪著實太吵了，整條路上，就他一個人穿著校服，很不和諧的推著拉桿箱，周圍的同學認識他不說，還被他這種搭配，吸引了目光。夏悠然當然不想出這種風頭。

“問你話呢。你倒是回答我呀。”方炎有些著急，語調也跟著抬高了不少。

夏悠然沒有停下，“那里人會更少一點。”

方炎懂了，“你是害怕被人看見啊。”

夏悠然想了想，“也不全是。”

“那是什么？”方炎篤定夏悠然是不好意思了。

“你都不怕，我害怕什么。”顯然，方炎猜準了夏悠然的心思。

夏悠然又快步往前走了一會，方炎從她的語氣猜出了她的顧慮，可除了顧慮，還是有一些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我發現你今天很不對勁。”方炎從后面拉住了夏悠然的胳膊，把臉湊到了她的跟前，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夏悠然往后躲了躲，見方炎的關心越來越猛烈，藏在舌尖的話終于順溜的問出了口，“方炎，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方炎被夏悠然的質問打了個措手不及，夏悠然的話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上了鎖的保險箱。

他低聲重復著夏悠然的話，“為什么對你好？”或許連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也沒有。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方炎越是說不出口，夏悠然心里就越是難過。方炎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

“不難。”

夏悠然仰起頭，又問了一遍，“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想對你好，需要給你一個什么理由？”方炎抬手為她整理了耳邊的碎發。

夏悠然仰起的頭慢慢放了下來，這下，輪到夏悠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這會才開始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蠢，既然問都問出口了，倒不如直截了當的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來的干脆。

可是，如果真的問了那句，方炎回答了“不是，你想多了。”她又該怎么圓回這個問題？后面相處會不會尷尬？

夏悠然苦笑了一下，她推開了方炎放在她耳邊的手，嚴肅地看著他，“聽著一點毛病也沒有。”

方炎一刻也沒從夏悠然的臉上挪開，他看出了夏悠然的失望，“你想要我給你什么答復？”

“什么叫我想要的答復？”夏悠然見面前的方炎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淡定臉，心里直呼幸好沒有問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方炎意識到，夏悠然的情緒瞬間轉為了不悅，他又試探了句，“你心虛什么？”

“誰心虛了？我就隨便問問，你別當真。”夏悠然邁開腳步，想要繞過方炎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在她經過方炎肩膀的時候，方炎果斷地拉住了她的手，“別鬧了，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