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舒大概也是看她終日憂心,所以才決定親自前去幫沈寒霜,讓她放心。
“此去路途遙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沈云箋抿了抿嘴,將頭埋進了顧庭舒懷里,顧庭舒抱著她,緊緊的,“嗯,我知道。”
“顧庭舒,謝謝你……”沈云箋在他懷里輕輕開口,只迎來顧庭舒更加用力的擁抱。
不得不說,顧庭舒的效率真的很高,第二天就已經整裝待發,沈云箋替他收拾了行李,多給他添了幾件厚衣裳。
“此時已經深秋了,邊關風霜寒重,你注意保重身體。”沈云箋將行李遞給顧庭舒身旁的唐霖,認真的對顧庭舒道。
顧庭舒披了一條黑色帶貂絨的大氅,今天天氣又不好,黑壓壓的,還起風,吹得地上一地干枯的樹葉嘩啦啦的響,也掀起了沈云箋的衣擺。
他皺眉,“今日天冷,出來怎么也不披件衣裳?”
“我就這一會兒在門口,一會兒就回去了。”沈云箋笑了笑。
顧庭舒拿了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遂才轉身,沈云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了兩步。
“王妃……”芙蕖剛想開口讓沈云箋回府,卻見前面一馬突然調頭,顧庭舒調轉馬頭,朝沈云箋而來,然后在她面前停住,彎腰抱住了她。
沈云箋幾乎同一時間抬手回抱了他,但只一會兒,顧庭舒便干脆放開她,調轉馬頭走了。
他沒有給沈云箋留下任何話,因為他知道,有些話,要留著回來再敘。
顧庭舒帶著兵和糧草去邊關了,沈云箋自然是閑得無聊,王府其實也沒什么要管的,一切都被顧庭舒安排得很妥當,生怕把她累著似的,都沒幾個活可以讓她做。
在王府憋了一個月,她索性帶著芙蕖她們出去逛逛街。沈云箋特意選了立冬這一天,京城的街上都掛了紅燈籠,夜晚亮了光,初冬的蕭瑟也被染上暖色了。
沈云箋帶著芙蕖和芍藥在人群中穿梭,買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芙蕖一臉無奈,芍藥倒是興奮得緊,好奇寶寶似的到處看,洛影也很頭疼,只得小心翼翼的跟著,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芙蕖。
沈云箋早就知道這兩人不簡單,遂笑了笑,將洛影喚來,待他站定,將芙蕖往他旁邊一推,芙蕖本來就拿了許多東西,此時被沈云箋一推,腳步踉蹌了一下,幸好洛影眼疾手快,扶得及時,這才不至于摔倒。
“謝謝……”芙蕖紅著臉觸電般的縮手,沈云箋挑了挑眉,對洛影道:“洛影,芙蕖拿的東西太多了,你幫她拿一些吧。”
洛影看了一旁的芙蕖一眼,點了點頭,將芙蕖手上東西一股腦兒的全接到自己手中,芙蕖尷尬道:“你給我留點兒……”
沈云箋哭笑不得,“這種事還要掙嗎?”隨后有對洛影道:“洛影,本王妃很欣賞你!”說罷,還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眼神。
“多謝王妃夸獎。”洛影也毫不吝嗇,坦然接受。
沈云箋逛了一會兒,瞧見身后的兩人想說點什么又不敢說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去看看那邊的攤子,你們先在這里等我。”
說罷,沈云箋就朝著一個賣木雕小玩意兒的攤子而去,此時一個穿著金色衣裳的小姑娘也走了過來,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眼神新奇的看著攤上的東西,“老板,這些東西怎么賣啊?”
那攤販抬頭瞟了一眼那小姑娘,見她穿得貴氣,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便笑著說:“一個一兩銀子,姑娘看上哪個了?我都可以包給你。”
“好,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包給我吧。”小姑娘似乎不知道一個木雕就要一兩銀子的概念,高興的點了三個木雕。
沈云箋看著攤販小人得志的竊笑,便在小姑娘拿出銀子想要給錢的時候制止了她,轉頭對攤販笑道:“老板,你手里拿的木雕,我也喜歡,可有多余的?”
那攤販一聽沈云箋的聲音就知道是本地人,趕緊打哈哈,開口道:“沒有了,沒有了,這些都只雕了一個,都已經被這位姑娘訂了。”
沈云箋身旁的小姑娘見沈云箋也喜歡,也聽得攤販說沒有多余的了,思考了一下,又對攤販說:“老板,你再把這個也包給我吧。”說著,手又指向了地攤上其中一個小木雕。
那老板樂呵呵的將東西撿起來,小姑娘便趁這個間隙,對沈云箋笑道:“姐姐你是喜歡這幾個木雕嗎?你看上哪一個,我可以送給你。”
借著燈光,沈云箋這時才看清楚這個小姑娘,微卷的長發梳成了承熙王朝平常小姐的發髻,身上穿的也是承熙王朝的衣服,但那雙眼睛有些深邃,仔細一看,確實不是承熙百姓的面孔。
這個小姑娘,是個外族人。
沈云箋不動聲色,那小姑娘見沈云箋沒說話,又湊近她想繼續問她,卻在走近后驚訝道:“呀!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沈云箋被這小姑娘直白的夸獎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見她閃閃發亮又單純的眸子,沈云箋大概也能猜到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大概是偷跑出來想看看外面天地的閨中小姐一類。
“姑娘,包好了。”攤販喜滋滋的將東西遞到小姑娘面前,眼睛已經時刻盯著她手上拿著的錢袋子了。
“哦,好。”達雅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到小販手上,開始拿銀子,沈云箋突然按住她的手,笑著對攤販說:“老板,我們買了這么多,你是不是該給我們打個折?”
“這……小攤都是小本……”
“若是你不給打折,那我們便不買了,況且,你賣得也不便宜。”沈云箋打斷攤販想要推辭的話,說到最后一句時,似是無意的看了攤販一眼,但那攤販卻感覺到了警告與壓力。
“這……那好吧,這位小姐,你開個價吧。”小販咬牙開口,看沈云箋穿得也是云綢錦緞的,想必也是個好騙的大家小姐,他已經開過價,應該再怎么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抱著這樣的想法,攤販靜靜的等在一旁,沈云箋的話卻讓他如墜谷底,“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