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趁著互換位置的休息期間，幾個大男生結伴過來喝水。陳元遞顧燁一瓶水：“給你準備的。”
顧燁看了一眼，沒接：“我有。”
陳元喝著水，目光一路跟著他過去，看見他從林微漾的手中接過礦泉水時，他就突然想起了上次那位跟過來的女生。
當時顧燁的模樣瞧上去是根本不想搭理那位纏人的女生，氣氛明明很尷尬，女生想過去幫顧燁拿衣服，顧燁直接把衣服丟在了塑膠跑道第一排的座位上。女生抿著嘴，盯著衣服笑著說去幫他買水，顧燁冷聲拒絕不需要。
陳元純粹把那位漂亮女生當成了顧燁的小迷妹，這種情形他以前也經常遇到過。
他那時說：“不就是幫你拿個衣服，買個水么，這么介意？”
顧燁回：“她很煩。”
陳元糾正：“我看那叫熱情，怎么可以說煩呢？”
楊路在一旁解釋：“她啊，從初中到高中，在顧燁面前跟個牛皮糖似的，一直纏著他。初中的時候還因為這事被年級主任專門叫去過辦公室。”
陳元看著顧燁笑：“還發生了這種事。”
楊路：“我當時還偷偷跟了去，站在墻外偷聽，幾乎可以想象到顧燁黑沉著整張臉的表情有多可怕了。”
陳元看著顧燁自顧回到球場，把那位女生晾在一旁，心下好奇，又繼續問：“那年級主任都說了什么？”
楊路將瓶蓋擰上，回道：“年級主任坐在辦公室最后一桌，具體說了什么隔著墻壁聽有些模糊，說什么男生承擔得就要比女生多，就算是年級第一也不能帶壞其他女生談戀愛，你們現在這樣以后咋咋咋的，總結起來大概就挺針對顧燁的。”
陳元回到球場：“怪不得，我瞧著女生看得挺開。”
楊路跟著他一起：“看得是挺開的，我都開始佩服她的‘毅力’。”
陳元轉身問顧燁：“既然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帶來？”
顧燁一只腳單在足球上，側過身回：“我沒帶她來。”
楊路補充了一句：“是她主動跟著來的，纏了顧燁一路，怎么都不走。”
這時，先前說話的男子一只手搭在陳元的肩上，得意地問：“我球技如何？”
陳元從過去的思緒里回過神，側頭看他一眼：“有些長進，不像以前那么爛了，還好沒托后腿。”
“……”
顧燁從上方草坪踏著臺階下來，陳元將手里的礦泉水瓶放下，遞給他一條毛巾：“擦擦，怎么突然流這么多汗？”
顧燁接過毛巾：“有嗎？”
陳元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草坪上的林微漾，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追隨著顧燁。
林微漾有所察覺，目光稍稍一移，便對上了正看著她的陳元學長。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笑，笑得心虛，不明白陳元學長為什么突然看她。
陳元學長回過目光，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林小朋友是不是你親自帶來的。”
顧燁斜著眸子看他，然后說了一句特別欠扁的話：“有時間關心這個，還不如想想上次被駁回的論文該怎么修改。”
陳元：“……”這小子！
林微漾看著他們兩人靠著頭說話，不知道說了什么，陳元學長露出一副又氣又無可奈何，服了你的表情。
幾場球賽結束，正值正午。此時當空的太陽火辣辣得照著大地，周圍開始升溫，沿邊開放的花朵也縮抱成一團，葉子沒精神的耷拉著。
打球的男生和男人們都散了場，各自或是結伴回去。
陳元一并拿起以椅子上的外套和礦泉水瓶，白色毛巾被攤在頭發上，就要離開。
楊路：“陳哥，大家一起去吃個中飯唄。”
陳元沒精神地回：“托顧燁的提醒，我還要回去修改論文，就不去了。”
其它人也都有事，跟陳元學長一樣在醫院工作的學長們，他們下午還要跟導師進手術室，中午的時間全都要用來養精神。至于以前的初中同學，他們還要回去趕作業。
一下子，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剩下他們三人。
楊路：“我們要不然找個地方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林微漾：“市中心那邊怎么樣？”
楊路：“為什么要去市中心？醫院附近這邊就有很多家。”
顧燁也垂眸看著她，等著聽她解釋。
林微漾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說：“因為，還有其他人。”
她當時看顧燁踢足球時，口袋里突然傳來手機連續幾聲震動的聲音。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就看到周眠給她發了好多個消息。
果然，做壞事是會遭報應的。
周眠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她不在車上吃東西這個習慣。
時間都過去了那么久，連她這個當事人都快要忘記了，不提根本就想不起來，虧她還能記起來。
事情還要追溯到她約她去看鐘栩畫展那一天。
當時周眠給她發消息問她出發沒，她說已經在車上了，然后周眠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聲響，她解釋是她吃東西發出的聲音。
但問題就出在這個地方！
于是，她打開微信，來到她和周眠的界面上，看到了最后一句：微漾，你騙我。
一時之間，她心里涌起滿滿的罪惡感。
場景像是倒回去的影片，再次上演尷尬的那幕。
她正想著該怎么回復她，周眠這時又發來一則消息：小豬富婆，請吃飯，請吃飯。
林微漾打字發過去：好，你要吃什么。
然后又發過去一個雙手合十的表情。
周眠說就定在市中心，到時候見面了就確定去哪家。
三個人在市中心下車，周眠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時，她旁邊還跟著方樂君。
這兩人怎么走在一起了？
她記得方樂君并沒有報英語競賽。
她們兩人說說笑笑地走著，回過頭時看到他們，便朝他們小跑過來。
方樂君身后背著一個黑色電腦包：“微漾，我聽周眠說你要請吃飯？”
林微漾默默地看了一眼周眠，周眠一副傲嬌的神情等她答復，于是她點點頭：“是，她說得沒錯。”
楊路這時也過來摻和一腳，問：“真得嗎，小微漾，你剛才怎么沒說？”
林微漾：“你自己付錢，我請的是她們。”
楊路搖搖頭，嘆息道：“小微漾不可愛了，虧我以前那么疼你。”
林微漾：“……”
她不做任何評價，楊路似乎總是特別容易自戀過頭。
楊路剛摟住顧燁的胳膊，然后又被顧燁無情地用手推掉，嘴里還不忘說：“我就這么遭人嫌棄嗎？”
幾人沒理他獨自站在原地感傷，進了對面的廣場。
楊路追上來：“顧燁，我可是你最好的搭檔，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顧燁回話毫不留情面：“搭檔？守門技術還行。”
幾個女生笑了，周眠和方樂君似乎在比誰的聲音更大似的，笑得難解難分，無法分辨。
楊路瞧了前面兩位笑得特大聲的女生一眼，有點小氣憤：“兄弟，我還是要面子的。”
方樂君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時不損楊路幾句就好像不算是和他之間的正常交流。
“上次也不知道是哪位兄臺在我面前哀求說不要面子的，是哪位呢？”
楊路裝聾作啞附和一聲：“嗯，是哪位呢？”
周眠笑了：“楊路，你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