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突然靠她這么近，林微漾的心臟又開始沒出息的砰砰砰地跳動著，似乎在叫囂著跑出胸腔。她暗自想，他這算是在無意識地撩撥她嗎？
顧燁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頭：“我講到哪里了？”
林微漾猛然回神，手里拿著筆，朝剛才的他講的那個步驟指去：“這兒。”
顧燁一時沒說話。
林微漾察覺到不對，抬起頭看他，就看見顧燁顧燁雙手環抱在胸前，清冷地眼眸里似有似無，帶著令人不知道是不是無奈的笑意直直的看著她。
林微漾心里咯噔了一下，難道不是這里，她心想。
有時候顧燁給她講題目時，他講著講著，她就走神了。究其原因，完全是她把持不住她和顧燁之間近距離相處的曖昧。
她總是忍不住神思遐游，甚至膽子大了些想直接的對他說，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超級喜歡你。
但最后總是她心里想想，話在嘴邊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卻終究沒敢說出來。
她太怕了，怕她自己仗著顧燁對她好就自作多情，怕被拒絕空歡喜一場，怕顧燁對她從此不理不睬，和她疏遠距離……
林微漾窘迫地低著頭說：“抱，抱歉，我剛才走神了。你繼續說？”
她心里有些忐忑地抬起頭看著顧燁的表情，他的模樣看起來正在很認真思考什么事情，她就靜靜地等著他。臥室里此刻一片安靜，可以從窗戶那頭聽到附近街道上遠遠傳來發動機產生的氣流聲。
顧燁的聲音有一絲沙啞：“是不是我講題目太枯燥？”
“啊？”林微漾緩了一秒，忙搖頭回，“不是的，你講的很好，我很喜歡聽你給我講題目。”
她話說完，又覺得哪里不對。
“很喜歡還是只喜歡我給你講題目？”顧燁的嗓音上揚般低沉。
林微漾為了兩邊都不得罪，想都沒想特地回：“都喜歡。”
這時，她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了，只喜歡是什么意思？林微漾望著顧燁，還沒來得及細看，顧燁已經傾下身體，一抹黑色的淺影映在卷子上，從她手邊拿過筆，指著她說得那一個步驟繼續講下去。
林微漾可不敢再輕易走神了，立即進入認真聽講的狀態。
顧燁給他說完題目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是夜晚十點半。
林微漾看著他不舒服的捏了捏嗓子，于是站起來說：“我先出去一下。”
等林微漾再次進來時，她手里端著一杯冒著微弱熱氣的溫水。顧燁手里拿著拿著習題和筆，背后靠著書桌。
“給你的，嗓子疲勞喝冰水不好，我給你等了客廳里的溫水。”林微漾邊說著，邊把手里的水杯遞給他。
顧燁修長冷白的手指握住杯子，淺淺地嗯了一聲，放到嘴邊。
林微漾回到位置，寫著顧燁剛剛跟她講完的題目。
顧燁喝著水，余光向下斜視著正在他旁邊認真寫作業的林微漾。女生耳邊的發絲掉落在額前，緊接著又有被她自然地挽到耳后，側著看她時，側臉細膩柔白，睫毛很長，在桌前的臺燈下被打下一小片陰影。
他回想起剛才跟她近距離的講題，聞著讓他心亂而又燥熱的香氣，杯子里的水被他一口氣連續喝到了底。
林微漾說要陪顧燁寫作業，于是放慢了后面的寫作業速度。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顧燁寫作業很快，要讓他慢下來，除非他停筆。
林微漾眼睜睜地看著顧燁，明明比她晚寫好幾個小時，完成作業的進度已經趕超她好幾張卷子了。
顧燁停筆，看了一眼她的作業進度，然后沒有繼續寫下去。他走到床對面的書架上，取來一本厚厚的醫學書，從他上次做過標記的地方翻看起來。
顧燁看得很專注，林微漾也沒好意思提醒他。
林微漾之前留意過顧燁整個書架上基本上都擺著醫學之類相關的書籍，學習用書都是她沒有接觸過的高數和統計。
她當時沒問，不過心里卻有了猜想，顧燁以后是要當一名醫生吧。
就像顧叔叔那樣，救死扶傷的醫生。
說好了要陪顧燁熬夜寫作業，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時間，然后她寫著寫著，就困得沒意識了。
于是，第二天她懵懂地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時，睜開眼睛看到了她熟悉的吊燈和天花板，還有后門那里貼著一張尋夢環游記海報。
緩了一會兒，她想起昨天顧燁在看醫學書，她在寫作業。
她迅速地從床上起來，昨天她拿去顧燁臥室寫得作業現在正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她對著自己的作業看了一會兒，好像、貌似、可能、她作業沒做完！
她走過去翻了翻，還真得沒寫完。
林微漾忍不住捶了捶她的腦袋，對自己真是無語至極，熬夜寫作業，顧燁沒睡，她自己倒是趴在他課桌上睡著了。
林微漾走出臥室，迎面撞上了顧燁，他手里拿著一套換穿的衣服正朝衛生間的方向走。
林微漾先是眼睛眨巴了幾下，眼神有些飄忽：“昨天……那個，那個，我先睡了。你昨天睡得還好嗎？”
顧燁此時的聲音輕的低沉且溫柔：“嗯，很好。”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在她身邊停下：“你的作業沒寫完，我的放在書桌上。”說完，他轉身進入衛生間。
林微漾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覺上揚，眉眼彎曲，她沒理解錯的話，顧燁是要讓她看他的作業？
忽然間她又收住笑容，她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什么都做不好。
她心里又開始在繼續亂想，是不是顧燁也認為她挺沒用的，只是沒對她說而已。好像這種事情發生得不止一次兩次了。
上次顧燁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提議看恐怖片，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又笑又哭，顧燁全程都是一個模樣。
除了看向她時，換了一副表情。令她摸不著頭腦的是，她什么都沒做，她就覺得顧燁心情好多了。
這次……好像也是。
反正，林微漾覺得此刻心情亂糟糟的，搞不明白她自己，也搞不明白顧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