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的校際足球賽，顧燁和楊路恐怕是不可能有機會去了。就連下學期下下個學期，別說機會了，連有沒有還都是一個問題。
教學樓另一頭搞著熱鬧的秋季運動會，一班教室里，同學們都在埋頭學習。唯一能夠聽得見的，便只有寫字筆在紙上嘩嘩聲以及書頁的來回翻動聲。
運動會第二天，參加數學競賽的同學正好要去比賽。
運動會一連續舉行了三天，樓下班級在操場上瘋了三天，如同放了三天假期似的。不知道隔壁班具體實情，他們一班倒是在教室里一口氣學習了三天。
參加運動會的同學們有一個極大的好處，他們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飯。這三天運動會，食堂伙食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好是好了，但總輪不上他們這些后來吃飯的同學。
方樂君速度還是快的，剛邁入食堂，喘氣之余，一眼望去見食堂的位置早已經被占據了一大半，已經到的同學們都正在吃飯閑聊。
見此場景，她當即下意識吐出了兩字：臥槽！
林微漾幾人走在后面，跟上來時，就看見方樂君停在食堂門口。
食堂里人多，溫度有些高，可以看到一些脫了校服外套的男同學。還有些同學嫌熱，又脫了一件衛衣或是毛衣，團成一團放在身旁的座位上。女生們比較矜持，只是敞開了校服。食堂走道里同學們來來回回走動著，熱鬧興奮地跟集市一樣。
方樂君默默道：“現在我說我要參加運動會還可以嗎？”
林微漾搖搖頭，跟著顧燁走進食堂：“恐怕是沒有機會了，君哥，你就想想吧。”
方樂君抱著頭：“我、頭、痛！”
余溫瞥了她一眼：“君哥，能不作妖不？”
方樂君放下手，語氣非常非常誠實以及誠懇道：“我真的是頭痛，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學習久了就頭痛。”
楊路從旁經過，也跟著說了一句：“我也頭痛。”
方樂君一個白眼飛過去：“你頭痛個屁！我看你學的挺快樂的。都下課了，還追著老師問題目。”
楊路一只手揉捏著腦袋一側的太陽穴道：“題目不會我更頭痛。”
方樂君作勢就要一腳踹過去：“……滾！”
楊路僥幸躲過。
余溫看著此時打鬧的二人，嗯了一聲：“看來我離頭痛也不遠了。”
身后幾個人頭痛完，跟上去打飯。迎面撞上朱敏和幾個女同學說說笑笑。朱敏說笑間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顧燁，目光便若有若無地朝他身上瞟。
方樂君瞧見了，嗤了一聲，大快步走過去，跟賭氣的小孩子似的，擋住了朱敏投過來的視線。朱敏看到方樂君在對她做討厭的鬼臉，她頓時收斂了笑容，轉過去和身邊的女同學說話了。
林微漾正在挑選著菜，哪里注意到這些。方樂君朝林微漾身邊靠近了些，低下聲來：“我看到朱敏了，你有沒有覺得她最近一直在顧燁眼前晃啊？”
林微漾沒在意，很沒良心的，語氣上揚的啊了一聲。
方樂君一時有些無語，她說：“看向你的左手邊。”
林微漾聽著，照做。
“你看到誰了？”方樂君又補充了一句，“熟悉的，最近有些頻繁出現在你眼前的人。”
林微漾：“鐘栩？”
方樂君也跟著看過去，鐘栩正在一個食堂窗口打飯，他等著食堂阿姨給他打飯的空隙，四下無意，正好看到不遠處的林微漾和方樂君。
鐘栩沖她們笑，準確來說是在沖林微漾笑。
方樂君下意識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鐘栩笑起來時，一如既往地有殺傷力，她把持不住。
方樂君：“不是，再繼續看。”
林微漾哦了一聲，然后道：“薛博陽？”
方樂君：“不是男生，是女生。”
林微漾繼續左右看，半天冒出一句：“柳洛川？”
方樂君：“……”
她非常想知道，是林微漾真得沒看到，還是在向她裝傻。
這時候，食堂阿姨已經替林微漾打好了菜，林微漾伸手接過，極為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后面還有人排隊，不耽誤其他同學吃飯。
方樂君匆匆地點了幾個菜，跟了過去，語氣夸張：“你沒看到朱敏？她正在看你哥。那雙眼睛，差點就要貼在顧燁身上。”
林微漾吃飯，沒說話。方樂君讓她看左手邊的方向，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朱敏。最近朱敏總是時不時地找她套近乎，她其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什么目的，不想理她而已。
林微漾吃了一口飯，笑著夸道：“君哥真細心，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那是自然。”方樂君有些自戀，然后一下子覺得，不對勁，“你不要跟我扯別的，別以為夸了我，我就可以不提此事。”
林微漾：“……”繼續低頭扒飯。
方樂君：“微漾，我喜歡一個人或是不喜歡一個人，向來不喜歡藏著掩著。反正，我就是挺討厭她的，她太能裝了。我現在都覺得程蕾比朱敏好多了，起碼她不裝，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氣的驕橫。”
林微漾拿著筷子敲了敲她的餐盤：“打這么多菜，吃得完嗎？待會兒午間還要做英語小練習。”
方樂君鼓著嘴不滿地看著她：“微漾，你又給我岔開話題。”
林微漾算是服氣她了，她說：“就算她做得太過，我哥也不會喜歡她。”
方樂君停下搗鼓著眼前白米飯的筷子，問：“你怎么知道？”
林微漾愣了一下，對啊，她怎么會知道顧燁一定不會喜歡朱敏，她哪里來的信心讓她這么說？
可是她就是這么無意識地說出來了，就像是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發展的最終結果。
“額……或許顧燁喜歡更為優秀的女生，也或許朱敏還沒有達到他喜歡女孩的標準吧。”
林微漾話剛說完，她身邊揚起了一陣短暫的涼風，涼風中帶著淡淡熟悉的檸檬味，像是悶熱的食堂里突然多出來的一道格格不入的清流。
她心里咯噔一下，緊接著，她身旁的空座位上就坐了一個人。
此刻的心情，她不知該怎么表達，差不多就是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她低頭吃飯沒再繼續吭聲，也許只有吃飯這一種方式才能掩飾她此時的窘迫，才能理所當然地認為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她什么也沒說。
還有，顧燁過來時，方樂君怎么沒提醒她一聲。林微漾咬著筷子，有些抓狂地想著。
方樂君突然道：“微漾，你吃那么快干什么。”
林微漾吃飯的手頓住，她抬起頭，目光黑幽幽地盯著她看，眼神幽怨，又有些生氣，看得方樂君一陣蒙。
想讓事情過去吧，偏偏就有人主動提出來，楊路就是一個愛找事的。
“我剛才聽到你們在談顧燁喜歡什么樣女生，我沒聽錯吧？”
“你聽錯了。”“你沒聽錯。”林微漾和方樂君近乎默契地同時回道。
楊路樂了：“你們怎么回事？”
林微漾心里有一絲尷尬，頭頂著三道質問的目光，最后還是極不情愿地，無奈地承認，聲音小得如蚊鳴似的地糾正：“剛才是我說錯了，你沒聽錯。”
楊路對顧燁抬了一個下巴：“呢，人在這兒，想要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女生，直接問不就得了，我也挺好奇顧燁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