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畫的形體,于晏之覺得很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正當他想的入神時,身后冷不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在干什么?”
于晏之嚇得心臟差點漏了一拍,慌忙想掩飾的說道:“我、我來叫你吃飯,對,吃飯!”
他越說底氣越不足。
“來畫室叫我吃飯?”賦寒無焦點的眼神看著前方又道:“管家沒告訴你,我不喜歡別人進我畫室么。”
于晏之舔了舔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狡辯,“那個,你怎么知道我在這,你的眼睛不是……”
不是瞎了嗎?
難不成,還真有第三只眼?
賦寒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癱著一張臉,只是冷淡地說:“我是瞎了,但是感官還在,因為眼盲,聽覺異常靈敏,你的呼吸,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呼吸很紊亂。”
于晏之憋住氣,腳下輕微挪動。
賦寒失笑,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似乎散發著點點星光,于晏之差點陷進去,毫無生氣的眼睛也顯得熠熠生輝。
“你怎么那么笨?”
于晏之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就聽見賦寒罵了自己。
“我我——”于晏之攥了攥拳頭,緊緊抿著嘴,一副要內分泌失調的樣子,最后卻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事實上,他是想不出來什么反駁賦寒的話。
“再不下來吃飯,我連你的那份一起吃了,到時候別說我虐待你!”
說完,于晏之氣沖沖地跑向樓下。
賦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為何,別人走進他的畫室時,他心中就是一陣狂躁,而于晏之進入他的畫室,內心卻毫無波瀾,更有一種私有物獨占的快感。
下了樓,賦寒坐在于晏之對面,他拿起一塊面包啃了起來。
于晏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盲,手腳倒是挺利索,吃飯也不像盲人。
“賦寒,你吃飯的樣子,一點都不像盲人!”
賦寒動了動耳朵,抬起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他,“從前,我也崩潰過,做什么事都需要別人幫忙,時間一長,反倒是習慣了,身邊也不需要別人。”
從小,他就是自尊心極重的人,失明以后,自尊心更強,不能容忍一點別人對自己的同情。
“哥,你覺得我可憐么?”
于晏之一時啞語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憐不在于外界對你的評判,而是你覺得自己是否可憐。”
這個問題,他問過很多人很多遍,他們的回答無一不是“可憐。”
可這些回答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把那些人都趕了出去。
“哥的回答,是我想要的。”
兩人沒有太多話題,沉默著吃完了這頓飯。
飯后,于晏之又想起管家的囑托,將藥和水端到他面前,“我把藥給你拿來了,你……”
話還未說完,賦寒就面帶陰沉地說:“拿走!”
“管家特意囑咐過,你必須吃。”
“呵”賦寒冷笑一聲,“吃藥吃了這么多年,康復訓練也做了,我這雙眼睛,要好早好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