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調查科的這條禁令被頒布后,貴族們確實收斂了不少,即使有暗地里雇傭覺醒者或是收集污染物的,也都很小心的藏著掖著,不讓任何人發現。
但是越是藏著掖著,對于那些精力旺盛,喜歡新鮮刺激的貴族子弟們來說,就越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那幾個找上費奧多的年輕貴族,八成就是想要找幾個污染物圖個新鮮。
這種情況威廉也見過不少,有的人運氣好,收集的污染物的等級不高,或是干脆就是某件副作用較低的詛咒之物,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后果。
比如以前威廉就接到過一位子爵的委托,他唯一的兒子不知道為什么,居然突然改變了自己的性取向,并且還以自殘這種激進的方式,試圖讓自己也徹底變成一個女人。
對比約克郡醫生和警察都束手無策,最后無奈之下只能找到了威廉的事務所,而威廉過去一看,沒費什么功夫就發現了問題。
這個年輕人的臥室里,擺放了一面明顯是女士用的梳妝鏡,那是一個危險程度較低的詛咒之物。
一番測試之后,威廉就很快搞清楚了那面梳妝鏡的作用。
只要在晚上十二點以后,保持房間處于黑暗狀態,并鏡子前放上一枚白蠟燭,然后用鮮血沿著鏡子的邊框涂抹一圈,梳妝鏡中便可以顯示出方圓一英里內的任意一面鏡子在同一時刻所映照出的內容。
要知道,那位子爵當時居住在英王領地的金棕櫚大街,這整整一條街上,住的全都是約克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隨便拉出來一個,地位都不會比他這個子爵低,甚至連王室成員都有。
可想而知,當那個子爵得知自己的兒子很有可能通過那面鏡子偷窺過某位伯爵的夫人,女兒甚至王室成員之后,當場臉就黑的和鍋底一樣,之后威廉還因此得到了一筆不菲的封口費,可以說那是他那一段時間最滿意的一份委托。
那位子爵的兒子之所以性情大變,自然也和那面梳妝鏡有著脫不開的關系,威廉覺得那個子爵的兒子獲得這面鏡子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并且在那期間曾多次使用過這面梳妝鏡。
而每次使用,子爵的兒子都會被梳妝鏡上的污染氣息不知不覺的侵入身體,侵入他的大腦。
最開始他可能只會出現輕微的幻聽幻視,之后則是演變成接二連三的噩夢和極為逼真的幻覺。
當污染氣息積累到了一定量之后,子爵的兒子很可能已經無法分辨真實和幻覺,威廉猜測這個幻覺很肯可能和這面梳妝鏡真正的主人有關,而對方毫無疑問是一個女性。
這或許也可以說是另類的借尸還魂,不過這面梳妝鏡的污染等級畢竟不高,做不到完全的將鏡子主人的記憶轉嫁到子爵的兒子身上,于是便造成了他的部分的認知偏差,不但改變了性取向,更是下意識的將自己完全當成了一個女人。
試想一下,當一個女人扒開自己的褲子,意外發現某個不可名狀的東西之后,會是個什么反應?
最后威廉利用【遙遠的歡宴者】的特性,將子爵兒子身上聚集的污染氣息抽離了出來,因為這些污染氣息并不多,所以哪怕并不算太穩定,但是威廉也完全可以承受。
擺脫了污染氣息的影響,子爵兒子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后,終于恢復了正常,成功將自己的性取向糾正了過來,但可悲的是,雖然他的性取向變回來的,但是被他自殘切掉的部位,卻再也長不回來了。
對此威廉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替他悲哀。
而類似子爵兒子的情況其實并不罕見,不過因為秘密調查科對于這些污染物的嚴密封鎖,所以就算那些貴族子弟能通過某些特殊渠道搞到一些,威脅程度一般也并不高,所以倒也沒出什么大事。
但是也就是因為這一點,讓那些年輕人對于神秘和未知失去了應該有的敬畏,反而越發積極的想要了解和嘗試這些新鮮事物。
而這幾個找上費奧多的年輕貴族顯然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不過比起那個子爵兒子來說,他們無疑是不幸的。
按照費奧多的說法,那些貴族子弟在給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格后,他便開始利用各種途徑收集類似的物品,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倒還真讓他給找見了一個。
據費奧多說,那是一個從一處海底廢墟中發現的神秘羅盤,像是青銅制作的,上面刻滿了神秘詭異的符號,而每當有人拿起那個羅盤的時候,便會聽見某種仿佛來自遙遠天際的呢喃低語,這低語聲晦澀難明,不像是任何一種已知的人類語言。
并且羅盤上的指針還會不時的向外滲出黑褐色血液,這些血液會滴落在羅盤上,然后滲透進去,有人想用容器將這些血液收集一些,但是這些血液一離開羅盤,就會立刻蒸發消失,十分詭異。
這件東西被從那個孤島運回約克郡的時候,已經有足足十七位水手因此喪命,他們都在半夜的時候,將自己吊死在了桅桿上,而且他們的舌頭都被自己咬斷吞下,雙眼翻白,臉上還掛著同樣一種僵硬而恐怖的笑容。
而費奧多因為上一次事件留下的陰影,沒敢親自去和那幾個貴族子弟交接貨物,而是派了自己的一個心腹手下去,地點依舊是一個比較偏的碼頭倉庫。
可當費奧多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準備回去清點貨款是,才發現倉庫的大門緊閉,上面沾滿了黑褐色的血跡,還有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從大門的縫隙中彌漫出來。
費奧多立刻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妙,倉皇逃離了碼頭,但是他又不敢隱瞞這件事,畢竟那間倉庫是他的,早晚會查到他的頭上,何況那幾個貴族子弟也有些背景,一旦他們死亡,并且和費奧多扯上關系,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無論是報警還是找秘密調查科都是行不通的,思前想后,費奧多就想到了一年前救了他的威廉,幾番打聽之下,這才終于找到了威廉的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