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一片黑暗中,斷斷續續的滴水聲在耳畔響起,威廉睜開雙眼,緩緩從一張有些冷硬的鐵皮床上坐了起來,他雙目略微有些茫然的環視了一下四周。
周圍的光線非常昏暗,只有墻壁上的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勉強照亮他現在所處的環境。
“我這是......在哪里?”威廉皺眉,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里顯然已經不是他那間位于烏斯河畔的事務所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十分狹小陰暗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也很簡單,除了威廉剛才躺的鐵皮床之外,就只有一張固定在墻面上的小桌板。
威廉的鼻翼輕微的抽動了兩下,一股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霎時間,威廉臉上的迷茫迅速退去,眼眸中散漫也消失無蹤,那絲一直深藏在他眼底的瘋狂和殺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嘿嘿,有意思,看來我似乎回到了個熟悉的地方啊。”
威廉此刻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完全的改變,由內到外都透著一股陰冷和邪惡,微微瞇起的眼睛彎曲,用一種冰冷深邃的目光掃視著房間內的一切。
最終,威廉的目光定格在了鐵皮床正對著的一扇鐵門上,鐵門內側沒有門把手,也沒有鎖孔,在鐵門靠近上方的位置,有一面不大的玻璃窗,不過此刻玻璃窗被一層鐵皮遮擋著,看不見任何外面的景色。
而就在威廉將目光落在門上的時候,門外也突然傳來了某種古怪的聲響。
“咯.....咯.....咯.....”
一種仿佛是溺水之人掙扎時發出的含糊嗚咽聲,又仿佛是垂死之人最后一刻時不甘的呢喃,伴隨著衣物或是皮膚在粗糙地面上沙沙沙的拖行聲,從門外走廊的盡頭緩緩向著威廉這邊靠近了過來。
黑暗的房間中,威廉坐在床沿上沒有動,他用雙臂撐在膝蓋上,頭顱深深低下,只有耳朵在專注的聽著門外的古怪聲音。
“啊,又來了,這該死的,令人不悅的玩意。”
“咯....咯......咯.....咯.....”
聲音在經過威廉房門外的時候突然毫無征兆的戛然而止,接著,只聽呯的一聲金屬擦碰聲響起,原本罩在玻璃窗上的鐵皮被猛地從外面拉開!
而這時,威廉也跟著抬起了頭,目光森然的和窗外一雙血色渾濁的眼睛對上。
此刻出現在玻璃窗外的,是一張宛如被水浸泡的發脹的面孔,上面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錯位,第一眼就給人一種面目可憎的感覺。
它的頭顱有些不正常的腫大,一塊塊無規則的膿包遍布在它的頭顱之上,并且還有一根根黑色的鐵刺插在它的后腦位置,傷口周圍是一道道已經凝結的暗紅色血痂。
而那個怪物在和威廉對視了一會之后,卻并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行為,幾聲古怪的咯咯聲從它的喉嚨深處響起,然后再次拉上鐵窗,沙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嘿嘿,還是記憶里的那般丑陋啊,再次見到,我還真有點懷念呢。”
威廉嘴角勾勒出一絲冰冷的笑容,等到腳步聲遠去之后,他才站起身,走到了鐵門前,只是輕輕一推,鐵門竟然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果然,還是老樣子。”
這種沒有上鎖的鐵門自然不是因為疏忽,而是就是希望門內的人能主動離開房間,這是一場實驗,也是一種篩選。
一直待在房間內不肯離開的人,會在三天后被剛才那個怪物沖入房間殘忍的虐殺掉,而離開房間的人則會面臨怪物不死不休的追殺。
就算最后僥幸逃脫了追殺,也不過是在這個殘酷的地獄中陷的更深而已,等待他們的,也會是比死亡更加難以忍受的悲慘命運。
門外是一條完全由金屬包裹的甬道,每隔四五米才有一盞并不明亮的油燈,光憑肉眼很難看清楚兩盞油燈之間的黑暗中,到底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
威廉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他已經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里了,但是他卻并不關心這些,突然回到那個熟悉又憎惡的地方,讓他長久以來努力維系的偽裝出現了破裂,一絲潛藏在心底的扭曲本性逐漸暴露了出來。
威廉的右手習慣性的虛握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黑色手杖并不在身邊,接著他又嘗試調動體內的污染能量,但是廷達羅斯之獵犬也同樣并未出現。
“嘿嘿,情況似乎有回到了當初的模樣,這樣也好,這樣我才能玩的更加愉悅一些。”
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威廉邁步,居然向著剛才那個怪物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這條甬道十分的冗長,周圍是一成不變的冰冷金屬墻壁和昏暗的油燈,而每隔幾米便有一間和威廉之前所處的房間相同的房間,不過這些房間有的房門緊閉,有的則房門被打開,里面空無一人。
“刺啦......刺啦....”
在路過一扇鐵門前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金屬抓撓聲突然從鐵門后響起,威廉側目看去,只見左側的鐵門上寫著的房間號為13。
看到這個房間號,威廉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哦?看我發現了什么?這不是凡妮莎的房間嗎?那讓我來看看你在干什么吧。”
他有些玩味的笑著,然后將耳朵湊到了門旁仔細傾聽門內的動靜。
“刺啦......刺啦.....”
依舊是刺耳的刮擦聲,不過似乎還有著竭力壓抑的低語呢喃。
“殺掉你們,殺掉你們,指甲拔掉,眼睛剜掉,舌頭也要割掉,將肉一絲絲的剮下來,哈哈哈,來吧,殺掉我,殺了你,哈哈哈.....”
“嘿嘿。”
聽著門內的動靜,威廉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下一秒門內的聲音頓時消失,周圍霎時間陷入了一片滲人的寂靜。
但是威廉卻沒在意這恐怖的氛圍,他皺了皺眉,似乎奇怪房間內為啥沒了動靜,然后竟然直接伸手拉開了鐵門上的鐵窗。
“咚!”
在鐵窗剛被拉開的瞬間,一張慘白的女人面孔便猛的貼在了玻璃上,女人雙目漆黑,臉上到處是參差不齊的猙獰刀口,正用一種宛如厲鬼一樣的嗜血目光死死盯著威廉。
“嘿嘿,和我想的差不多嘛,凡妮莎,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順眼一些。”
威廉似乎也被驚了一下,他頭顱微微后仰,但是緊接著他就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笑容,沖著門內的女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