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安靜,我沒認慫,我從不會認慫,只是,不知從哪里開始。”小蘭慢慢放平身子,躺在美容床上。
“有想過做一個翻譯社或者,翻譯公司嗎?”于韻聽著輕松的語氣,實際上,她早就有想建議騰蘭自己開翻譯公司的項目了。
“什么?翻譯公司?英語嗎?還是各國語言都有?”騰蘭詫異。
“嗯……我還沒想好,但覺得你和各國使館人員關系都不錯,英,法,德,日,意,奧,都可以試試嘛。”
騰蘭沉默了,她確實有時想自己做一番事業,但,沒經驗,孩子小,當然,主要還是沒資金,對于賺大錢,騰蘭自己沒什么概念,她真的該為自己做點什么了。
“其實,我想過要做點什么,但是,有怕做不好。”騰蘭輕聲說道。
“咳,誰一開始就會成功啊?你以為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嗎?”
“我當然知道成功不是一蹴而就,但至少開頭要謹慎啊!”
“怎么樣?來一起做一個翻譯公司?”
“不,翻譯社就好,不必要先搞太大。”騰蘭其實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做點什么,力所能及,卻又不妄自尊大。
“只是,資金……這是一個大問題。”騰蘭的憂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騰蘭女士,請問,您有沒有在幫于韻時考慮到收費問題?請問,您有沒有考慮到這一國際大單的收益率會很高?請問,您有沒有想過,一旦這個單談判成功,于韻的公司業績會成倍增長?您,有考慮過嗎?”于韻突然撅著小嘴,用低音模仿播音腔卷起旁邊的宣傳冊,對騰蘭進行采訪。
“沒有,真的沒想到。”騰蘭抿嘴笑笑。
“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朋友,我該幫助她,她的事業剛剛起步,而我又沒有什么太大的本事,更沒有資金可以支持她。”騰蘭抬起頭,眼睛里亮亮的。
于韻把手里舉著的“話筒”垂下,望著眼前只大她一歲的姐姐,眼里撲簌簌滑落下滾燙的淚珠。是啊,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知音?即使不清楚是否會成功,不知前方道路怎樣,只是知道自己能幫得上忙,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鍋鏟的騰蘭毅然接下了繁重的翻譯工作。
那一天,于韻踩著細細的恨天高敲響騰蘭家大門時,她差一點就沒認出,眼前這個衣著邋遢,頭發粘連,右嘴角還有些青紫腫脹的女人就是自己多年的好友騰蘭。
騰蘭可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趕緊把她讓到了屋里。地上,桌上,沙發上,到處都是孩子的書,卡片和玩具。這位主婦,真的不是深諳家務的人,不過,爐子上好像正在燉煮的東西味道倒是不錯。
長久的沉默后,于韻告訴了騰蘭自己正在接一個大項目,需要一個主管翻譯的人員負責中英文翻譯,校對。只是,看騰蘭那樣的裝束,脖子上還掛著個超級大油瓶,估計…….應該是沒戲吧。
誰知,一聽是于韻自己公司的新項目,而且這個新項目非常重要。騰蘭二話不說,把孩子和鍋鏟放下,就一把接過于韻手里的材料,仔細翻看起來。在她看材料時,于韻卻在打量著她。年紀尚輕的她,兩鬢竟然有了白發,連頭頂的頭發都變得稀疏起來。眼圈泛黑,一看就是長期缺乏睡眠;身上的家居服不知穿了幾年,已經洗得發白,領口處已經磨損得成了薄薄一層。右嘴角青紫腫脹,一條眼鏡腿也斷了,用透明膠帶沾著勉強掛在耳朵兩側。
“這個材料,我需要再準備一下相關的詞匯,復習復習,防止有外圍專業我涉及不到的地方,但基本內容翻譯是沒問題的。”騰蘭笑著抬起了頭。
“還好嗎?”于韻心疼地問。
“好啊!挺好的。”騰蘭笑笑,但嘴角又有些抽搐。她的右邊臉頰明顯腫得厲害。
“焦陽打你了?”于韻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頰。
騰蘭慌亂地搖搖頭,卻最后點點頭,把頭低下。“他說經常看到我半夜不給孩子蓋被子,那天他喝酒回來撒酒瘋,連閃了我兩個耳光。我拼了命想要反擊,他掐著我的脖子,我差點窒息,我本想報警,逃跑,可是他抓住我的雙手,不讓我動,我整整哭了一天。”
“這個該死的wbd!”于韻火冒三丈,想要找那個混蛋算賬。騰蘭穩住她,“算了,孩子還小,我現在也沒什么錢,過一陣子再說,他現在看我看得很緊,就怕我跑了。”
“他最近還敢打你嗎?”于韻心疼地問。
“其實,這是他第三次動手。第一次是我懷孕7.8個月時,他那天是因為什么我忘了,他踢我肚子。第二次,我早上抱著寶寶做了飯,叫他吃早飯,他聽得不耐煩,說我嘮叨,來打我。這,是第三次。”
“離開渣男吧!”于韻聽得心痛。自己的家庭雖然重男輕女,但父母感情還算和睦,怎么能男人打女人?而且無論從樣貌,學歷,能力,騰蘭樣樣出色,這樣的女人,到誰家不得當佛一樣供養,怎么能動手打她?疼她都來不及呢。
“要不,咱報警,報警抓他。”于韻意難平。
“算了,他如果被拘留,工作沒了,寶寶的生活也難有保障。我不是不報仇,只是時候未到。你放心,到時候絕對饒不了他。”騰蘭的眼神堅定,緊緊抓住于韻的雙手。
“那么,從現在開始,開始你的新事業吧!”于韻覺得,就從現在開始才是真的旅程。
“資金你不要發愁,我是你的股東,可以給你出20萬。”
“你說多少?”騰蘭一下子從美容床上彈起。
“喂!小心你的老腰好不好?怎么?20萬嫌少啊?30萬?”于韻疑惑地說。
“不不不,不要再加了,于總,您公司這一次到底賺了多少啊?”騰蘭驚異,這樣一個小小的貿易公司,這一次到底是賺了多少錢,投資竟然如此闊綽。
“還好,還好,這些錢還是有的,有的,低調,低調啊!”于韻干咳了兩聲。
“我呢,只是想先開一個打字復印翻譯社,然后慢慢把門店擴大,再開一個小公司。于總,您意下如何?”
“可以,哦,錯了。我一切聽從騰總的指揮和差遣。一切聽您的。”于韻坐起身,左手扶肚,右手背后,輕輕俯身,做了一個躬身禮。
“請問二位,現在可以做全身放松理療和面部美容了嗎?”這時,兩位美容師敲門進來。
“可以,進來吧。”于韻從剛才的動作中回起身,穿上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