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父，我沒想破壞陸總和沈小姐的婚事。”
方荔夏抱著吞吞，再一次沒脾氣地像陸父陸母保證，“吞吞都這么大了，我要真想靠著他嫁進你們陸家，不早就找你們去了，哪忍得到現在？”
“你聽見了嗎？”
陸一銘立刻指著她問陸見川，“人家早就把話說清楚了，你還犟什么？”
剛才方荔夏的一番話讓他緩了臉色，因為在陸見川回來之前方荔夏都已經答應不會糾纏了，甚至一句也沒有提起他的大孫子，看來態度也是非常真誠的。
“你既然生了吞吞，我們陸家就更不能虧待你了，除了阿川不能跟你結婚，其他要求你都能提，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等你想起來了再說?！?/p>
“陸伯父，真的不用，我……”
方荔夏不知道為什么，她急需用錢的時候沒人對她施以援手，現在不急了，卻總有人想方設法要給她。
她幾次三番想要解釋，自己不需要什么補償，但每次剛一張嘴就被陸見川給按住了。
“做什么？”
方荔夏睜大眼睛瞪向陸見川，試圖讓他讀懂自己眼神里的譴責。
但陸見川始終不動聲色，等陸一銘說完了，才不緊不慢道：“爸，生孩子的補償你可以看著給，但方荔夏必須留下來?！?/p>
“為什么？”
陸一銘覺得自己今天馬上就要徹底被陸見川氣死。
這個兒子從小就沒給他丟過臉，不管什么時候他看到陸見川都是滿意的，唯獨今天在方荔夏的去留問題上，是怎么都跟他說不通了。
要不是公司還運轉得好好的，他幾乎懷疑陸見川腦子壞了。
“因為吞吞離不開她?！?/p>
“這算什么理由？孩子一開始都離不開媽媽，咱們多照顧一段時間不就好了？”
馮昭若熱心地建議道，“就算萱萱不接受他，我和你爸也能帶回去養！”
“媽，吞吞和普通孩子不一樣?！?/p>
陸見川嘆了口氣，眉眼低垂，看上去也很惆悵，“他是早產兒，剛出生的時候只能待在保溫箱里，差點就活不成了。”
他故意把話說得很嚴重，嚇得馮昭若心里一個激靈。
“當初我是單獨把他抱回來的，也沒準備帶著方荔夏一起，但他太小了，消化系統還沒發育好，醫生說只能母乳喂養，所以我才把方荔夏接回來?！?/p>
他說話的聲音低沉，而且大部分說的都是事實，一下子就把方荔夏帶回了那段時間。
她懷著吞吞，又要為了爸爸的醫藥費到處奔波。
原本就身心俱疲，當初在街上早產，她也以為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后來幸虧有陸見川，可是她也因此差點就再也見不著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吞吞現在不是都斷奶了？”
馮昭若看著吞吞嘴里兩顆小奶牙，不信任地看著陸見川，“這么大了不會還沒斷奶吧？母乳過了六個月就沒什么營養了，不用再喂了?！?/p>
“沒有，從他能出保溫箱的時候，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樣進食了?！?/p>
“那……”
馮昭若本來想說“那還留著方荔夏有什么用處”，可看在她給自己生了孫子的份上，到底還是沒把話說得那么難聽。
“那是為什么？”她問。
“因為他極度缺乏安全感?！?/p>
陸見川揉了揉眉心，感覺到吞吞在他身上亂抓，就把食指放在吞吞肉嘟嘟的掌心里讓他抓著。
“他兩個月的時候出了保溫箱，那時候方荔夏原本準備離開了，可是她前腳一踏出別墅，吞吞就像有感應一樣，哭得臉都紫了?！?/p>
“當時她離開了兩個小時，吞吞就硬生生哭了兩個小時，直到我把她找回來，她踏進別墅的那一刻，吞吞才算不哭?！?/p>
“有這么玄乎嗎？”
馮昭若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吞吞現在看起來多健康多聽話啊，而且她平時也不是不出去上班，難道吞吞還要在家里哭嗎？”
“這倒是不會?！?/p>
陸見川搖搖頭，嚴肅地問道：“可他現在也還是比普通的小孩粘人，大多時候寧愿賴在媽媽身上也不愿意下去玩，萬一方荔夏走了，他時間久了見不到媽媽，再出什么問題怎么辦？”
“是啊……”
陸一銘沉思一會兒，也不放心地說道：“哭還好說，但要是因為這個出現什么了心理問題，可比生理疾病難辦多了?！?/p>
他嘆了口氣，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都怪陸見川。
“要是你早把這事說了，大家一塊想辦法解決不就行了，非得把孩子養得離不開媽媽了再說！”
“……那您說要怎么辦？”陸見川覺得自己也挺委屈，“早說了也沒有辦法解決，說不定等他再長大點自己就好了?！?/p>
方荔夏坐在陸見川旁邊，輕輕拍著在自己懷里咿咿呀呀自言自語的吞吞。
在她面前爭論著要怎么把她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分開，怎么想都覺得很可笑。
笑她自己無能，連和陸見川爭奪撫養權的資格都沒有，更笑她一個外人，在別人一家四口面前顯得那么孤立無援。
“不行。”
爭論半天，馮昭若還是不相信吞吞就這么離不開方荔夏。
她剛才抱著孩子玩了一會兒，覺得他笑瞇瞇的，又聰明又靈活，怎么會是個小粘人精？
如果給她帶的話，她肯定能把吞吞帶得很好，小家伙也肯定和自己親。
反正出于作為親奶奶的自信，她還是堅持要把吞吞帶回陸家老宅親自養。
“當初是哪個庸醫說吞吞哭是因為離不開媽媽？你帶他去醫院檢查了嗎？這個病因這么不嚴謹不科學，你也信？”
“……媽，您要是想拿親孫子的健康開玩笑，那就帶著他回去住幾天，萬一他哪天找媽媽找得發了瘋，您可別回來求救。”
“你！”
馮昭若狠狠地呸了兩聲，恨不得把陸見川那張嘴縫上算了，“有你這么咒自己兒子的？你少說兩句吧！”
“我說的是事實，如果您不信我的話，的確會產生這樣的后果?！?/p>
陸見川攤了攤手，無辜地看著母親，“而且最開始是易坤讓我把方荔夏找回來親自撫養吞吞的，如果您要知道其中的科學依據，不如去問他?！?/p>
一聽到陸見川提起易坤，馮昭若也一時無話可說，母子倆一時僵持住了，誰也沒說話。
“他又睡了。”
方荔夏見他們終于安靜下來，忙抱著吞吞站起來，“我把他放到樓上去吧?！?/p>
剛才她上去的時候小周就告訴她，中午她剛一離開吞吞就醒了，肯定沒睡夠。
“別，讓我抱會兒……”
馮昭若不舍地把吞吞抱在自己懷里輕輕晃了晃，看著他紅撲撲的臉蛋，還是非常懷疑地瞪了陸見川一眼。
“不行，你把易坤叫來，我要親自問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