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百分百原創？”

周璐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盯著陸尋的眼睛，認真進行神視。

“是的。”陸尋回答果斷。

周璐不再往下問。

不通過她發布音樂作品，版權問題自有人審核，對的錯不了。

反正這首歌好聽的不得了。

“我幫你聯系作曲部。”

嘴上說著，周璐手里電話已經撥出去。

精英做事，時刻都是如此雷厲風行。

部與部之間，有人相殺，有人相長，作曲部總經理孫鵬和周璐是高中同學，孫鵬原來在小公司，在周璐的引薦下跳到絢辰做高管。

每次高中同學聚會，倆人一起去，周璐負責開車，孫鵬負責往死里喝。

老鐵了。

電話接通，周璐省略掉征求孫鵬意見的環節：

“老孫，我這里有一首好歌，詞曲全部原創，你要不要。”

……

“要。”

孫鵬一身正裝，正在給作曲部的三位分部部長開會。

接了周璐電話，立即做出回答。

“我正在開會，稍后給你打過去。”

撂下手機，繼續開會。

他臉上掛著霜，眉毛之間擠出一個明顯的川字。

最近新歌排行榜的月榜和季榜，絢辰的成績都不喜，孫總不高興。

其實成績不好，是相對而言。

絢辰是夏國最大的娛樂公司，新歌月榜成績排不上第一，季榜排不上前三，都叫不喜。

上月新歌月榜排在第四，昨天季榜掉到第五，這對絢辰來說，已經非常打臉。

孫鵬做好了到boss辦公室挨罵的準備。

資源上了，排名還上不去，只能說歌不夠好。

作曲部養了幾十號作曲人，最近好像忽然都變成了干飯人。

孫鵬心里清楚，不是絢辰作曲部的作曲人不努力，而是對手進步了。

怎么挽回？

只有逼。

往死里逼手下。

“今天三號，每個部一周內出一首高品質歌曲，月中打榜，誰殺進前三，獎金翻倍，進不了前三，整個分部扣除百分百獎金。”

孫鵬給三個部長下了通牒后，立即轟人：

“現在各回各部，有彈藥的上彈藥，沒彈藥的上刺刀，自己想轍，不睡不吃不喝，也要達到我說的標準。”

為了現實一點，孫鵬沒有給各部提必須拿第一。

如果能進前三，他到boss那里也可以把話說的圓一些，少挨兩句罵。

三個部長出去后，孫鵬立即把電話打給靳松。

雖然給各部下了通牒，但孫鵬心里有個逼數，好歌不是靠罰逼出來，搞創作要靠靈感，而靈感要有合適的人，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才能迸現，越是限制死了怎么去做，靈感越是出不來。

所以，他必須找曲爸靳松。

曲爸靈感多。

可是靳松說他在月蜜海療養，間歇性頭疼，別說短時間創作歌曲，每天覺都睡不好。

到底靳松說的情況是否屬實，孫鵬沒有辦法驗證，只好關心兩句撂了電話。

第二個曲爸，孫鵬想到了江白。

可是江白說正在給兒子江小白操辦婚事，正打算給孫鵬發請柬呢。

孫鵬不氣餒，打第三個。

結果柳永說在年都《聲越》綜藝節目做音樂總監，分身乏術。

七八個電話打下來，孫鵬泄氣了。

啪。

mmp。

作曲部總經理狠狠拍了桌面一巴掌，瞪著大眼珠子呼哧呼哧喘氣，然后扶額。

這些曲爸簽約在絢辰，卻有自由身，根本不受公司的制約，不是你想讓他創作他就創作，而是人家心血來潮才行。

當然，曲爸出手，必為精品。

半輩子寫不出兩首，寫出兩首吃一輩子。

沒有曲爸鳥孫鵬這個年輕的總經理，孫鵬卻一點轍沒有。

喝口水靜靜，這才想起來給周璐回話。

一問周璐，才知道是周璐手里的藝人寫了一首歌。

孫鵬有些泄氣，打絢辰成立以來，你表演部有誰寫過詞作過曲？

鬧呢！

周璐要不是個女的，孫鵬要開腔罵人了，勞資正煩呢，別拿凡人尋開心好不好。

周璐給孫鵬安利一番打了打氣，孫鵬這才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讓他帶著歌上來吧，要不要要看歌曲質量，不看面子。

推歌需要消耗公司資源。

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可以了。

撂了電話，孫鵬拉開抽屜拿出風油精。

太陽穴，耳朵后，上上下下抹了一番。

……

十七樓，藝人部總經理辦公室。

和孫鵬通過話之后，周璐沒有讓陸尋立即上三十六樓去找孫鵬。

而是把陸尋叫到她的辦公室，她想再把關一下。

電話里聽孫鵬的聲音，肝臟上像是著火一樣。

這首歌拿上去，如果歌不行，周璐考慮陸尋挨孫豹子一頓奚落，那就沒必要了。

“坐，再把你那首歌放一遍。”

陸尋摸出手機放了一遍。

周璐聽得非常仔細。

好歌，越聽越有味道，越聽越喜歡，周璐隨著音樂節奏輕聲哼了兩句“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旋律好。

節奏讓人很舒服。

歌詞朗朗上口。

好歌里面的某幾句歌詞非常容易流行起來被廣為傳唱。

……

歌曲播放完畢。

孫鵬愣愣看著陸尋，眉間川字消失，通紅的眼珠子里冒出各種情緒來。

贊賞和驚訝占了絕大部分。

稍稍包含一點質疑。

不是懷疑歌曲是否原創。

孫鵬除了睡覺，全部時間泡在歌曲的海洋里，他不用問度娘也知道歌曲百分百原創。

他只是覺得陸尋太年輕了。

十九歲大一學生，應該還沒有完全擺脫高中“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的陰影吧，況且專業也不對路。

審視了兩個呼吸，見陸尋比他還鎮定，孫鵬只能冠陸尋以“奇才”，呲牙笑道：

“是首好歌。”

并問陸尋：

“打算怎么發布？”

陸尋回答簡短有力：

“打榜。”

心里一直在嘀咕：

大哥，風油精用量有點大啊。

你怎么知道我想用這首歌打榜？孫鵬聽了陸尋的回答，瞪著大眼珠子，笑得像是一朵牡丹花：

“正巧公司需要一首歌參加本月新歌榜，就用你這首《少年》。”

時間一點不能耽擱，孫鵬拉開鍵盤，噼里啪啦親自修改了一份合同，連助理都不用了。

打印出來后，推給陸尋簽字。

陸尋看了眼分成，他把手機摸起來揣進口袋里站了起來。

孫鵬不明就里：

“陸先生有急事？”

他怕陸尋走掉，把歌曲賣給別的公司。

這么好的歌被對手發布，無疑讓絢辰雪上加霜。

陸尋看著合同不說話。

孫鵬忽然就明白了，哈哈一笑：

“陸先生不滿意分成？”

連忙起身做出解釋：

“詞曲作者和歌手總共分成為百分之二，您的分成點六，對于新人來講已經不低了，當然，要看歌手分成比例的多少。

“他多你少，他少你多，這個由你們周總來協調。

“選好了歌手，談妥了分成，我們再簽一份正式合同，這份作為意向合同書。”

快速繞過大辦公桌，來到陸尋身旁指著合同上的說明條款念道：

“此合同書只作為乙方和甲方達成合作約定，分成和版權方面待定……”

……

陸尋折返，回到周璐辦公室。

“恭喜你哈。”

見面第一句，周璐祝賀陸尋。

在陸尋下樓的三分鐘內，孫鵬已經給周璐打了電話。

一是告訴周璐，歌他收了。

二是晚上請老同學吃飯。

完成一首歌曲的制作，需要作曲部和藝人部合作。

歌曲過關，要物色一位藝人演唱。

電話里，孫鵬讓周璐提供幾個歌手給陸尋，最后誰來唱這首《少年》，詞曲作者最有發言權，由陸尋決定。

周璐靠在椅子里忽閃著長睫毛想了一下，摁下桌子上的呼叫按鈕。

矮個子小助理進來，周璐吩咐道：

“小麗，去一分部把林超越叫來。”

馬上補充道：

“女的。”

一分部有兩個同名同姓的歌手藝人，都叫林超越。

按照陸尋的意見，最好選女歌手來演唱《少年》。

很快，助理小麗帶著林超越來了。

周璐簡單做了介紹后，林超越瞟了陸尋一眼，就不再拿正眼看陸尋。

瘦骨嶙峋。

衣著普通。

臉色發黃，缺少光澤。

頭發沒型。

整個人病懨懨的，沒有青少年的精氣神兒。

把陸尋扔到人堆里，除了個子高點，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而絢辰藝人部是個你攀我比的環境。

林超越今年畢業于慶藝，算是陸尋師姐。

在大夏國，網上PY交易產生的基情之外，初次見面不講校友情，只看才華、地位和是否多金。

周璐看慣了藝人之間的陰晴冷暖，她不以為意。

藝人部靠藝人賺到錢，贏得業績，才是王道，其他的都可以忽略，周璐撮合成林超越和陸尋之間的合作才是目的。

“超越，這里有一首歌，你聽一聽。”

周璐把拷貝到電腦上的《少年》用高品質音箱播放。

林超越長了一雙大號杏核眼，聽完后眼睛里星辰滿天：

“璐姐，這歌簡直為我量身定做。

“是打算讓我來唱吧？先謝謝璐姐。”

兩只手對周璐合十，手指和身材一樣，修長修長的。

對于歌手來講，一首好歌等于一座金山。

周璐笑笑：

“不讓你唱，就不會叫你過來聽了。”

“謝謝璐姐，還是璐姐對我好。”林超越起身過去跟周璐來了一個舔舔的擁抱，松開兩條胳膊后問道：

“誰寫的歌？這么棒。”

周璐努努嘴：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陸先生。”

林超越直接社死。

微微愣神過后，臉色微紅，不敢正眼和學弟對視，對陸尋低聲舔道：

“學弟，啊，不，陸先生，這歌寫的太棒了，您才華橫溢。”

忽然感覺學弟衣著普通、頭發沒型都不叫事兒。

放蕩不羈愛自由，恰恰是曲爸級作曲家才有的特質嘛。

學姐，你好甜（舔）啊…陸尋這邊面無表情：

“去錄歌房試一下吧。”

周璐鼓勵林超越：

“超越，加油。”

只聽陸尋淡淡道：

“周總，建議再選兩名女歌手參選。”

林超越察覺到陸尋在給她上課，立即臉色焦糊：

“陸先生，我會努力唱好這首歌。”

陸尋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學姐：

“唱完再說。”

起身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