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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上流】

“阿福忍著莫大的傷心,徒步走回了家。

第二天,阿笙起床,出來扔垃圾的時候,看到垃圾堆里散落一地的建筑模型,她明白了一切。

一定是阿福來找過她了。

她心疼的厲害,卻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

阿笙還是鼓起勇氣去找了阿福,阿福卻厲吼著讓她滾,以后不要再找他了,就從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這回,阿笙也終于體會到了初戀的痛苦。

這一次的遭遇,也使得她一生都藏著卑微,從此在愛情面前都變得縮手縮腳。

下雪了,初雪。

阿笙帶著隨身聽,里面是她最喜歡的歌手王妃和陳伊森合唱的新歌,《因為愛情》。

她獨自來到那棟相約的老房子,初雪覆蓋大地,也覆蓋了老房子寬大的屋頂。

墻角還有一株梅花綻放花朵,漂亮極了。

她坐在冰涼的石椅上,這次卻沒有人幫她墊衣服。

她孤獨的聽完整首歌曲,一遍又一遍,阿福卻始終沒有來赴約。

她痛苦的流下眼淚,眼淚落在雪地里,凝結成冰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那棟老房子的。

她明明那么漂亮,有無限的前途。

她明明是校花,可以擁有完美的愛情。

她明明有光明的未來,最后卻卑微的選擇嫁給了一個她不喜歡的有錢離異中年大叔。……”

“怎么會這樣?”

小姐姐滿臉失落,喃喃自語。

周圍好幾人,明明吃著嘴里的美味食物,也突然覺得不對味了。

“多年以后,阿福和阿笙的這次重逢。

兩人借著新房子裝修施工的過程中,逐漸熟絡起來。

回憶時而在兩人腦海里升起,有甜蜜心酸,也有痛苦難離。

默默的相處,讓它們發現對方心里依然有著彼此,使得舊時未褪去的愛情又重新散發光彩。

兩人似再次情誼復蘇。

只是失去的終究還是失去了。

就像一件完美的瓷器,破損了一個角,即便補全了那也不是原本那件。”

這時,隔壁桌的吃飯的大姐忍不住插話,“小哥,你這有些大男子主義了吧,哪有那么多完美無缺的愛情。”

徐福笑了笑,“愛情因為缺失遺憾,才更讓人記憶尤深。但是完美無缺的愛情,終究是每個剛入社會的小姐姐,都憧憬期待著的啊。”

說著,他指了指正義憤填膺的姜南笙。

姜南笙一臉莫名其妙,看我干啥,⊙ω⊙。

大姐卻了然的點點頭,不勝唏噓道:“年輕真好啊。”

“抱歉,我不打斷你們了,你繼續講啊。”

徐福點點頭,繼續開口。

“十五年后,阿笙與阿福再次相逢。

他們已不再是不懂表達的幼稚年輕人,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意。

他們依然愛著對方,畢生難忘,只是這份心意傳達的太遲了,遲到阿笙已經結婚又離婚,遲到阿福也有了未婚妻。

兩個人已經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對當初的感情縱然有執念。

可誰也明白,再也回不去當初了。

阿福的家里已經換了新冰箱,母親依然喜歡亂擺亂放。

他家里踢壞的鐵皮門,十五年過去了,卻怎么修補也于事無補。

母親也不再年輕,為了兒子的婚禮和留學,她賣掉了自己的店。

阿笙受到初戀的傷,選擇嫁給中年人。

阿福又何嘗不是深陷情傷之中,直到三十多歲,才終于要結婚了。

他已經是一家之主了,沒有辦法再意氣用事,更不可能拋下一切去與阿笙在一起,他已經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毛頭小子了。

現在的他,是一個男人,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時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多年后的建筑師阿福,還是盡心盡責地給阿笙在海邊老家蓋了一棟房子,滿足阿笙的所有要求。

對房子一絲不茍的態度,就像多年來對自己最愛的人一樣深情。

學建筑的人,也許嘴笨笨的,不懂花言巧語。

但他明白,蓋一所堅不可摧的房子,帶給自己初戀的人安全感。

這是《建筑學概論》里交給他的專業知識,也是他能想到獨有的表達浪漫的方式。

房子里裝著過去的回憶,同時也預示著新的開始。

阿福和阿笙在某個時刻相匯,重新開始了新的人生軌跡。”

……

當徐福故事講到這,桌上的食物基本沒怎么動。

他趕緊抓起筷子,開干。

“怎么這么殘忍,你故意的吧,哪有這樣的事情,是你編的吧。”

姜南笙眼眶有些發紅。

這個故事,她起初沒期待過。

可現在,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寧靜,就像在吃一條少刺的鱸魚水煮魚,卻偏偏有一根頑固的魚刺卡在胸口,郁悶難受。

徐福笑了笑,“你就當是我編的故事好了。”

“故事還沒有講完呢,房子裝修好了嗎?阿福和阿笙最后是沒有走到一起嗎?”姜南笙追問道。

顧頭不顧腚,不是徐福的風格,他自然是要講完后來故事的——

“房子裝修的很漂亮,竣工驗收的那天,阿笙笑得合不攏嘴。

她激動的擁抱阿福,甚至強吻了他,可惜阿福的回應有些生澀,甚至緩緩推開了阿笙。

她茫然,失望,傷心,難過,他卻只是緊緊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身軀,這是最后離別的擁抱。

阿笙后來在這所大房子里開起了音樂班,教學生們彈鋼琴。

阿福終究還是與未婚妻結了婚,兩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歐洲留學的飛機。

阿笙的櫥窗里,始終還保留著,當年阿福在那個寒冷的可恥的夜晚,丟在垃圾堆里的建筑模型和手繪圖。

而阿福也在上飛機前,也給阿笙郵寄過去一個包裹。

包裹里裝的,正是阿笙留在那棟老房子里的隨身聽。

阿笙輕輕按響隨身聽播放鍵,里面響起王妃婉轉的歌唱:

‘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

一如那年初雪時聽到的一樣。

原來,當年阿福最后還是去了老房子赴約的。

只是人去屋空,阿笙已經不在了,只留下阿笙落下的隨身聽。

緣分,就這么擦肩而過。

關于愛情的概論,也許,他們誰也無法修到滿分。

往事撲面而來,淚水倏然而下。

人們留不住時光,卻在時光里慢慢長大,青春只能在記憶里飄蕩。

初戀攥在對方手里,痛苦刻在自己心上。

懷揣著初戀,喜悅的新婚,是初戀更酸爽,還是新婚更惆悵。

往事和傷口,一個無法愈合,一個不堪回首。

后悔和錯過,一個也無法重來,一個已及時放手。始于無痕,終于無緣。最后也只能道一句,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桌上安靜了好一會兒,旁邊似乎還有大姐那一桌,幾個老姐們兒們唏噓的嘆氣聲。

“故事完了!怎么樣,我這堂《建筑學概論》課!”

“嗚嗚嗚~”

小姐姐終于忍不住有些哽咽了,“你……你可真狠心。”

姜南笙擦了擦紅紅的眼睛,“你這么能說會道,是不是跟許多人講過這個故事?”

徐福無語,“拜托,你還交大高材生呢,這就把自己給代入呢?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有幾個老婆。”

姜南笙臉紅,驚訝道:“啊,你都有老婆了。”

“嗯啦,十來個吧。左手五個比較生疏,右手五個分外親密。”

姜南笙聽懂了,臉蛋紅了紅,舉起拳頭想捶打他一下。

又發現這動作太過親密,悻悻放下手,臉蛋更紅了。

“快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徐福本是不太想撩的,這個階段,他還是更想學習,順便搞錢。

奈何,控制不住這該死的本能啊。

不過也有收獲。

以前他跟女同學們,都是硬撩,頭發一撩,把女同學逼到墻邊上,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基本就算撩完!

有的女同學能騙一個無情的吻,有的會給他一巴掌,順便踢一腳。

但是今天,徐福顯然是無師自通,又學到了一個新招——講故事。

“這套路,嘿,就上流。”

……

虛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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