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說道：“我從小就隨父親練習八極拳，后來入伍又學習了軍體拳。但隨著年歲日長，對國術拳法和軍體拳有了更多了解后，心中便開始有了一個想法：想結合自己多年練拳的經驗，對現有的軍體拳做些改進，使其保存殺傷力的同時，又能兼具養身健體的功效。

“也許這想法有些不切實際，卻是我畢生的愿望。

“之所以畫在這本書中，也是因為看這本書時，心中靈感不斷。

“害怕靈感突然中斷，才直接畫在書頁空白處的。不過書里的內容只是《新軍體拳》中的一部分，更多的草稿，已經被他們當成遺物保存在檔案館里了。”

徐福翻看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看不懂。

網上連易筋經都有，這種武功秘籍是真不受待見。

如果不懂行，即便照葫蘆畫瓢也學不會。

“我該交給誰？”

“老孟！也是政委，他懂我。你只要交給他一看，他就會明白。”

徐福干脆收起書，出門去，尋思著該用什么借口找政委。

“徐福，教室整理完了嗎？”

背后忽然竄出個人來，徐福嚇了一跳，“老鐘，你走路能不能帶點聲，嚇死我了。……都收拾完了。”

“叫誰老鐘呢，沒大沒小的，隨時隨地都得喊教官。”

徐福翻白眼，他也就比自己大上幾歲而已。

鐘教官贊賞的看著他道：“我記得，我是忘了吩咐人整理教室啊，你有這個自覺性和積極性非常的好……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徐福稍稍猶豫，還是把書本遞給他看，道：“我是在整理教室的時候，看到這本書掉在地上，就忍不住翻了翻。發現里面被人涂改了很多東西，書封后還寫著雷蒙的名字。

“覺得這里面寫的東西應該挺重要，有可能是這位叫雷蒙的前輩的武功秘籍手稿，就尋思著該找誰借閱一下。”

“雷蒙？”

鐘教官頓時挑了挑眉：“拿給我看看。”

書是很普通的書，里面的確被涂涂寫寫多了許多東西，他第一反應就是皺眉。

“這應該是私人物品，前面寫著名字呢。”徐福提醒。

“哦。”

鐘教官翻到書封后，果然是雷蒙的簽名。

下面還有一行自白：“余畢生練八極拳，從軍之后，習練軍體拳。始終有個想法，想讓軍體拳得以改良，使其兼具殺傷與養生健體。今偶有靈感，隨筆記之。”

徐福一直觀察他的表情，見他面容逐漸嚴肅，便故作神秘說道：“教官，這里面畫的可能是武功秘籍。這位叫雷蒙的人，一定是個國術高手吧，他竟然想對軍體拳和八極拳集合進行改良。

“我覺得這些東西挺有意義，就想借出來看看，沒準學成之后，也能成為一方武林高手！”

鐘教官皺眉道：“整天都瞎想什么，你知道雷蒙是誰嗎？”

徐福當然搖頭，“不知道啊，估摸也是個軍中了不起的高手吧。”

“雷蒙是我們的老連長，他練八極拳幾十年，風霜雨雪從不間斷。

“幾次軍中比武，他從來沒有錯失過第一，是真正的高手。

“前段時間，也是一個大雨天，部隊出任務，老連長為救戰友意外犧牲。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老連長的遺言，那我要向你致敬。”

徐福一臉憨笑，“哈哈，那倒不用。我也是發現拳法挺有意思，不忍他埋沒書架里吃灰，才拿出來的，別介意我亂翻書就好。”

“書放在那就是給人看的，重要的東西，你也看不到。”

鐘教官顯然也有些激動，“你先回去吧，這事還挺重要，書暫時不能借給你看。你老老實實把軍體拳練好，就夠你受用終身了。”

徐福稍稍猶豫，還是應道：“那好的，謝謝教官。”

雷蒙意外沒跟上去看結果，反而跟著徐福。

天色漸晚，軍營的操場上亮起路燈。

兩人漫步在濕漉漉的操場上，閑不住的學生們早抱著籃球在未干的球場上一展雄風。

要是能吸引幾個音樂學院的妹子看過來，就更如打了雞血般亢奮。

雷蒙背著手，腰桿挺地筆直，就像過往無數次一樣，在軍營里踱著步，看著熱血洋溢的孩子們。

徐福跟在他身后，好奇問道：“您怎么不過去看看，他們要是不重視怎么辦？”

“不用了，交給小鐘也是一樣。”

雷蒙微笑道：“我已經付出了所有，現在惟一的愿望就是這。

“改良軍體拳，并不是一件小事，自然不會那么輕易就成形。我做了自己能做的，至于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謝謝你了。”

看著他慈祥的面容，絲毫不像一個令行禁止的威嚴軍官。

徐福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么。跟您的犧牲相比，我這些不值一提。”

“不，你幫了我大忙。”

雷蒙道：“兩狼山戰胡兒天搖地動，好男兒為國何懼死生！可惜我忙活大半輩子，到頭來也沒什么東西可答謝你，挺過意不去的。”

徐福正色道：“我可是擺渡使，你覺得我會空手嗎？”

雷蒙哈哈一笑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能溝通陰陽，未來成就一定不會小。不管你愿不愿意幫這些殘祗念，我都希望你能始終恪守本心，多做些與社會有益的事情。”

徐福挺直腰桿道：“這是當然，國富則民強。雖然我讀書不行，家里也窮，但愛國這點品德從未改變。”

“也是，我也是瞎操心。自打我蘇醒以來，一次又一次的在雨中清醒，又一次又一次的消失，這里終究不是我該存留的地方，是時候該離開了。”

雷蒙仰頭看天，灰蒙蒙的天上什么也沒有。

他的目光卻仿佛穿透厚重的云層，直射到宇宙星空中。

那眼神里有希冀，也有眷念。

徐福怔了怔，沒想到這一單項目，就這么突如其來的達成了。

他與這個北方壯漢認識不過幾十分鐘，卻沒來由的對他產生尊敬。

對著他的背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那您……一路走好。”

雷蒙轉身，朝他還了一道無人看見的軍禮。

徐福張開左手，掌心卍字符爆發出金光。

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視角里，天空風云聚變，形成一道金色的旋渦，旋渦盡頭便是一方金橋，不知通往何地。

操場邊的路燈光芒逐漸耀眼。

雷蒙周身被卍字金光包圍，緩緩走進金橋中，直至消失不見。

這是徐福第二次擺渡殘祗念，心中依然震撼。

也不知那金橋背后是什么地界，我死后也會去往哪里嗎？

【叮！擺渡項目三已經完成，獲得功德值225。】

【當前職稱等級：下九品（2/10）。】

【當前總功德數：288。】

【職業任務，尋找一處地址，作為擺渡使官邸。】

籃球場上傳來震天歡呼。

徐福覺得腦袋里好像多了許多東西，他忽然有些困頓，只想倒頭就睡。

搖搖晃晃回到寢室，衣服也不脫，蓋上被子就睡著了。

這晚他做了個夢，夢中自己是個國術高手，從小練習八極拳。

風霜雪雨，從不停止。

后半生從軍，也開始鉆研軍體拳，并且創出一套全新的拳法，兼具殺傷與養身的新式軍體拳。

夢里的自己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無所不能，儼然一副新時代武林高手。

直到一陣起床號響起，將他從美夢中喚醒。

軍營里再次熙熙攘攘起來。

今天操場上多了許多教官，包括平時少見的連長、政委都出現了。

“各位同學，從今天開始。除了正常的軍姿訓練，軍體拳學習之外，我們將全力組織學習一門國術拳法，八極拳。軍訓結束閱兵時，會抽掉拳法打的最好的方陣，表演八極拳。

“這是我們曾經的老連長，畢生心血編纂的拳法，兼有強身健體、防身拒敵的作用，希望大家用心學習。”

前面的鐘教官眼睛有些發紅，似乎一夜未睡。

但他精神很足，依舊嗓門嘹亮，響徹全場。

徐福眼睛一亮，忍不住期待起來。

他們并沒有直接教雷蒙編纂的《新軍體拳》，畢竟還不被承認，改編軍體拳是大師，需要層層上報審核的。

但是《八極拳》同樣不賴啊。

古武拳法的大名，甚至在民間受歡迎程度比軍體拳更勝一籌。

但是社會中也有人開武館教授八極拳的，卻沒聽說有人敢教軍體拳。

這次軍訓，教官們也只是教學八極拳的簡化版本，多是拳架子，教給這些學生，也就無足輕重了。

前面所有教官包括連長和政委，都跟鐘教官一樣，站成一排，一起做動作指導。

一招一式的教授，表情莊嚴肅穆，仿佛是在緬懷。

臺下有些同學在認真學，有些則漫不經心。

或許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八極拳的大名，但多學一門拳法，總好過傻乎乎的來回齊步走、曬太陽。

徐福也跟著練，卻仿佛已經練過成千上萬次，近乎本能。

“咦，怎么回事？”

任務已經完成了，獎勵也拿了，這算是額外的福報嗎。

他手上練著簡化的拳法，逐漸從腦海中喚醒某些夢境碎片記憶，漸漸明悟了全套《八極拳》，還有《八極拳樁功》和配套的《呼吸法門》。

這顯然是雷蒙離開時，留下的額外回報。

“沒想到，一介小小擺渡使，還有些油水可撈。”

徐福心安理得的承受了。

繼續跟著練拳，他的身體協調性、平衡性、舒展性，都比以前要標準。

拳法動作，甚至做的比教官都要標準。

相比其他人重形不重意，他的拳法形與意相合。

操場上人雖多，站在高臺上，卻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

“三連第七排三列，出列！”

一遍練完，孟政委突然大聲喊道。

全場所有人都有些發懵，左顧右盼。

“誰這么沒眼力勁，大佬們全在的場合里，竟然還敢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