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雨還在下，風就不會停止悲傷。】

邦次吐出一口血沫，骨質面具下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還真是棘手啊，也怪不得大人會安排這樣做了……”

志波海燕臉色不變，手指旋轉著捩花，移動到邦次面前，一記勢大力沉的下劈砸了下去，一時間水花、塵土四濺。

然而邦次還是很輕易地躲開了，借助塵土的遮擋，他抬起一只腳，劍尖凝聚著赤紅的虛閃。

“轟！”

志波海燕瞳孔一縮，捩花橫向一掃，使虛閃微微偏離了一些，同時自身也在這股巨大的沖擊力下向一旁滑去。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卑畲窝劬σ徊[，嗤嗤地笑了起來。

此時，所有在場的十三番隊隊員都在和大虛戰斗著，沒人注意到，之前打開結界的那幾名反叛死神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

在距離戰場不遠處，佐佐木三郎正哼著小曲兒，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起來心情正好，走路的姿勢都不自覺的有些搖晃著。

“這樣一來，主持結婚的流程就都明白了，”佐佐木三郎在腦海中簡單回憶著剛剛在朋友那里請教到的知識，暗自有些得意，“哈哈，希望海燕那孩子到時候可不要太過于崇拜老師我啊，那可真是太讓人難為情了……”

想到這里，佐佐木三郎不禁腳步一頓，腦海中想到了真的身影。

“還有真那臭小子，也不小了，怎么就不想著找個女朋友呢，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雖然這么嘟嘟囔囔地罵著，但他的嘴角卻在微微上揚，或許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真對于他而言，和其他學生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喔，月亮越來越圓了，對了，也快到十五夜了，到時候請個假，叫上真和海燕，還有他們的幾個前輩一起賞月吧，真如果能趁機交到幾個朋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佐佐木三郎抬頭看著天上還略有些瑕疵的那一輪明月，腦海中開始暢想起來，但哪怕只是腦海中的暢想，都讓他覺得心里暖暖的。

“佐佐木老師！”

突然，一道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佐佐木三郎有些疑惑地看去，只見一名面容有些小清秀的死神青年正朝他跑來，臉色有些驚慌。

“仁八？”佐佐木三郎怔了一下，眼前這個青年，正是自己前些年曾教過的一名學生，名叫今野仁八，自打畢業之后就再沒見過了，“發生什么事了？”

今野仁八跑到佐佐木三郎面前，喘著氣說道：“老師，海燕副隊長他，遇到危險了！”

佐佐木三郎聞言，瞳孔一縮，雙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急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海燕在哪？”

今野仁八瞳孔中閃過一絲嫉恨和喜色，抓住了佐佐木三郎的雙手，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跑去。

“這邊，老師！”

佐佐木三郎不疑有他，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焦急。

【等等我，海燕！】

……

“時間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志波海燕急促地呼吸著，盡管有著志波都的幫助，但邦次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算減慢了他的反應速度，自己的攻擊也大多數沒能奏效，被邦次悉數躲過去了。

“什么意思？這不是已經來了嗎，我們的‘客人’。”邦次身上倒是又多了幾道傷口，但他并不為此感到焦急，甚至有些雀雀欲試的感覺。

“海燕！”佐佐木三郎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志波海燕聞聲，瞬間臉色大變，扭頭看去。

“老師？！”

“你為什么在這里？！”

佐佐木三郎看著眼前的情景，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是來得及時了……什么為什么我在這里??？我來幫你了，海燕。”

志波海燕目光瞥到跟在佐佐木三郎身后的青年，瞳孔一縮。

“老師，身后！”

佐佐木三郎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斬魄刀，朝后看了一眼，微笑著說道：“??？這個是你的前輩，叫今野仁八，之前也是我的學生，就是他通知我說你遇到了危險，我才能及時趕過來的?！?/p>

“他是叛徒，老師！”志波海燕現在只覺得大腦一陣嗡嗡作響，急聲說道。

“噗——”就在志波海燕話音落下之際，佐佐木三郎的腹部被一把斬魄刀穿過，帶起一抔鮮血，佐佐木三郎瞪大了眼睛，斬魄刀緩緩從他腹部抽離出來，佐佐木三郎無力地弓著身子，向前踉蹌了兩步。

“老師，你老了啊，如果放在十年前，恐怕我的劍都不會這么輕易地命中吧?！苯褚叭拾似届o地注視著佐佐木三郎，淡淡地說道。

佐佐木三郎平復了一下呼吸，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鮮血，目光凌厲地看向今野仁八。

“仁八……為什么要這樣做？！”

今野仁八聞言，眼神略帶些悲憫地看向佐佐木三郎。

“老師，你根本不懂……哪怕死神也是有極限的，無論是壽命、力量還是技巧，都存在著極限，而我現在所追隨的，正是那條超越死神的道路?！?/p>

“如今能夠讓腐朽的你，成為我勝利的一塊籌碼，應當是我予以你的最大尊敬。”今野仁八淡笑著說道。

“……仁八！”佐佐木三郎出離的憤怒了，渾身靈壓涌動起來，看這強度，竟是與護庭十三隊中的三席差不多，佐佐木三郎揮舞著斬魄刀，朝著今野仁八砍去。

“以你現在這副殘破的身軀，又能做些什么？”今野仁八輕松地閃身躲過，臉上略帶不屑地說道，“老老實實地，不要試圖反抗了！”

說著，今野仁八一腳踢在佐佐木三郎腹部的傷口上，讓他噴出了一口鮮血，緩緩癱倒在地。

“老師！”志波海燕看到這副情景，睚眥欲裂。

佐佐木三郎在今野仁八的手中，相當于對方掌握了人質，而自己這邊，又有這些基力安大虛和邦次這個亞丘卡斯，想脫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師徒情深啊，那么，這樣好了，”邦次連續跳躍幾次，來到了今野仁八這邊，一腳踩在佐佐木三郎身上，一邊碾動著一邊說道，“現在，把你帶來的手下全部殺掉，我就可以放過你老師?！?/p>

志波海燕眼中血絲蔓延，憤怒的情緒幾乎快要將他的理智磨滅，但癱倒在地上的佐佐木三郎就像一盆冷水，不斷將他從暴走的邊緣喚醒。

“別做夢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邦次從今野仁八手中奪過斬魄刀，惹得他一陣皺眉，但也沒有說什么，邦次一刀捅進佐佐木三郎的腰間，輕輕攪動著，“你看，要是不答應的話，你可愛的老師可就要受罪了哦?！?/p>

佐佐木三郎顫抖著，硬是咬著牙，沒有讓自己發出一絲痛苦地喊聲。

“……海燕！”

佐佐木三郎突然吼道，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哦呀，原來你還可以講話的啊，那就姑且聽一下好了?！笔碌饺缃瘢畲我餐耆恢绷耍瑢仄堑稄乃g抽出來，饒有興致地說道。

“有你，還有真，這樣的學生，我……我這個老師，還算是做得合格吧？”佐佐木三郎強笑道，口中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和碎裂的內臟。

“老師……”志波海燕恨恨地咬著牙，嘴角甚至滲出了鮮血。

“那樣就好了，就已經，足夠了……我只希望，你們的面前，只有敵人……”

“現在，我就是你的敵人之一，把你所有的敵人都擊敗吧，海燕！”

志波海燕眼睛濕潤了，握著捩花的雙手在輕微地顫抖著。

他的內心無比悲傷，但他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殺！”志波海燕猛然抬頭，眼中帶著一絲決絕，朝著邦次和今野仁八沖去。

“真是遺憾啊，這個老家伙的命，看來是沒用了，對吧？”看著志波海燕沖過來的身影，邦次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淡淡地說道。

“那么……”

“噗——”

在志波海燕瞳孔中，映射著被斬為兩半的佐佐木的身影。

“啊！！！”

“轟！”

“去死去死去死！”志波海燕放棄了最近在學習的腕力旋轉戰法，使用他最本能的進攻方式，粗暴地朝邦次攻擊著，邦次也像是激起了兇性，不再一昧地躲避，開始和志波海燕硬碰硬地互相攻擊起來。

“轟！轟！轟！”

志波海燕的每一擊都勢大力沉，帶著高壓的流水，讓邦次也感到十分棘手。

這時，被斬為兩半的佐佐木三郎瞳孔中的光彩逐漸暗淡下來，眼中，志波海燕拼命戰斗的樣子也漸漸模糊、變得黑暗。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好懷念?！?/p>

佐佐木三郎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殘留下這樣一個念頭。

“老師！”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佐佐木三郎疑惑地想道，他只覺得十分疲憊，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是誰……】

“老師！”

佐佐木三郎猛然睜開了眼睛。

“真？！”

然而睜開眼睛的佐佐木三郎，眼前的，仍然是志波海燕拼命戰斗的模樣，而這時，佐佐木三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完全恢復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佐木三郎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的震驚之色一閃而過。

是的，現在可顧不上想這些事情了！

佐佐木三郎拿起斬魄刀，朝著志波海燕所在的位置沖去。

“海燕！”

而此刻，聽到他的聲音，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志波海燕震驚中帶著狂喜地回頭看去，發現佐佐木三郎竟毫發無損，臉上頓時揚起了笑容。

“老師！”

佐佐木三郎邊跑邊解放了自己的斬魄刀。

“閃光吧，命燭！”

伴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佐佐木三郎的斬魄刀尖端發起一道強烈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所有看到這道光芒的人都短暫的陷入了視覺的黑暗。

“噗——”隨著佐佐木三郎迅猛的一刀斬下，今野仁八在一片黑暗的視野中瞪大了眼睛，身上飆起一串血液。

受了這一擊，今野仁八頓時失去了戰斗力，倒在了地上。

然而佐佐木三郎卻并沒有露出勝利的表情，而是顯得有些驚怒。

因為，在他的眼前，邦次奪過了同樣暫時失明的志波海燕手中的捩花，一戟朝著志波海燕捅過去。

黑暗中，志波海燕只感覺到自己手中一空，下一秒，自己被什么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佐佐木三郎的靈壓突然暴增，然后瞬間衰弱了下去。

“噗——”血花四濺。

志波海燕恢復視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身前，代替自己被貫穿了身體的佐佐木三郎。

“咳咳……”佐佐木三郎咳出了幾口鮮血，他的腰間，一塊灰暗的護身符從中脫離出來，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幾塊。

【原來，是你救了我……】

“老師……”志波海燕瞳孔失去了色彩，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此時，時間似乎都靜止了，失去了一切嘈雜的聲音。

“噗——”

邦次手上再次發力，捩花本就插在佐佐木三郎的腹部，此刻直接橫著將佐佐木三郎再次斬為兩半，血液灑了志波海燕一身，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嘰嘰歪歪的，吵死了，”邦次一甩捩花，將血液甩掉，“不過，托你的福，我現在占優勢了，哦，你還不知道呢，我的視力很差，本就不是靠視力來戰斗的?！?/p>

佐佐木三郎的身體摔落在地上，他的意識在飛速地消散著。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經歷了兩次死亡，換誰也撐不住的吧。

但他在這彌留之際，腦海中卻只擔心著志波海燕的斬魄刀被奪走的事情，于是拼盡最后的力氣，將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斬魄刀朝著志波海燕扔去。

“海燕，戰斗。”

志波海燕接住了這把斬魄刀，佐佐木三郎似乎終于安心了，于是，眼睛緩緩閉上。

【太好了……至少，海燕可以活下去吧?！?/p>

【抱歉吶，真……就算救了我一命，我也還是沒能活下去，我這個老師，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我這一輩子，過得其實已經足夠多姿多彩，如今在這里死去，也沒什么遺憾的了?！?/p>

【不過，果然還是有些遺憾啊……以前我總是意識不到，現在要死了竟然才發覺……】

——真想，聽你叫我一聲“父親”啊。

“佐佐木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