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宛童心滿意足地開著車子走了之后，許晏一臉疲憊地走進辦公室。
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熬夜，但五個多小時的睡眠對于許晏而言卻是遠遠不夠的。
剛剛坐到辦公桌前，黃大仙就端著茶杯走了過來。
“怎么樣？”
看著眼前這張容光煥發地老臉，許晏終于確定黃宛童說沒見過他爸爸熬夜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
那可真是令人羨慕的生活啊！
“什么怎么樣？”
許晏一臉疑惑，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問題問半截的人最討厭，叫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乖女……呃……的歌怎么樣？她滿意么？”
“應該是滿意的吧！”
許晏的回答也把黃大仙弄得一頭霧水。
“什么叫應該？”
“就是她并不嫌棄，但也沒有明確表態。”許晏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她說她做不了主，要拿回去給上面的人看看。”
“那是自然！”黃大仙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還沒有送到嘴邊又放下，然后對著許晏微微點頭道：“宛童只是個實習生，確實還做不了主。”
“沒關系，只要她們節目組的負責人稍微懂點兒行，就一定會選這首歌。”
“好小子！”黃大仙聽到許晏這話立馬就樂了，笑道：“小許老師對自己這么有信心？”
“不，我是對這首歌有信心。”
“都一樣嘛！”
許晏笑笑不語。這可完全不一樣！
“黃老師，我們可以使用公司的錄音棚嗎？”
“當然可以！”
“不過，需要提前預約。那邊兒一直都挺忙！”
果然，這些老同志們說話都喜歡轉折起伏，讓人不上不下。
“你是要錄給宛童寫的歌？”
“嗯！我覺得還是要錄個小樣出來，畢竟聽歌的感覺會更直接。”
其實許晏說得比較委婉，他怕的是對方的負責人是個不懂行的人。雖然這一首歌并不在他原來的計劃之中，但許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你把歌譜拿給我看看。”
黃大仙自然知道許晏并不想通過公司的渠道去處理這首歌。作為一個混跡圈內二十多年的老炮兒，接私活兒這樣的事情他可沒少見，當然也沒少干。自己制作雖然收益更大，但所有的投資都得自己出，風險也更大。歌不好的話，沒人會那么干。
所以很顯然，黃大仙是想替許晏把把關。
“那就麻煩黃老師了！”
“自家人，客氣什么！”
看著黃大仙樂呵呵的模樣，許晏莫名有些擔憂。
這怎么就成了自家人了！
當然，許晏并不排斥這種感覺。
黃大仙拿著許晏給他的歌譜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從對方拿到歌譜時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他非常期待。一種老父親望子成龍的既視感油然而生，許晏有些不自在，但又很舒服。
“或許，所有老爹都是這樣的吧！”
許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老爹。那個他老娘嘴里的負心漢、那個失去了孩子之后藏進大山養著十三個孤兒的老爹、那個帶著苦悶度過人生后半程的老爹……
“黃宛童這個小辣椒可真是幸福啊！”
打開音樂播放器，許晏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作為一個菜鳥創作人，聽歌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之前許晏還有一些端茶倒水接收郵件這一類跑腿的工作要做，但自從那首《逆態度》問世之后，就再也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這就是這個圈子里的職場規則，他現在可是“許老師”。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對于一個創作人而言，坐班其實是最無聊的一件事情，工作效率也不高。就拿許晏來說，在他的那些歌里面，質量稍微說得過去的那幾首，沒有一首是在辦公室里寫出來的。
其他人也一樣。除非是那種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的家伙，好歌常常都是信手拈來。
也就是許晏現在需要一份穩定的收入。否則的話，他更愿意成為一個獨立創作人。靈感來了寫首歌，然后休息大半年……賺錢這件事兒，對于一個能寫得出好歌的創作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多么艱難的事情。
嗒~嗒~嗒……
上午快要下班的時候，熟悉的高跟鞋聲音再一次在一組的辦公室響起。
毫無疑問，又是一陣慌亂。
王子期走到許晏桌前，輕聲說道：“下午下班等著我。”
“哦！”
對于王子期的請求（或者說是要求），許晏向來都是先應下來。
至于原因，并不重要。
辦公室的氣氛隨著逐漸消失的嗒嗒聲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三五成群，商討著中午去哪里搓一頓，喝兩杯。熱鬧得不得了！
每個月的最后兩天，這間辦公室會多出很多人。
在星河，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要坐班。有很大一部分創作人都是兼職，一個月只到公司來幾天。月底核對工資的時候，以及拿著歌來公司審核的時候。只有一種情況會在公司待更久的時間，那就是寫的歌被采用，進入制作環節的時候。雖然有資格負責歌曲制作的創作人不多，但幾乎每一首歌的制作過程都會讓創作人參與其中。畢竟，誰寫的東西誰最懂。
“許晏，中午去哪兒？”
曾子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向許晏問道。他倆的桌子離得最近，中間只隔了一盆發財樹。
“哪兒都行！最好別太遠，昨晚沒睡好，得回去瞇一陣。”
“夜還是要少熬！別以為你現在年輕，身體垮起來可快得很！”曾子帆很是慎重地叮囑了許晏一句，然后話鋒一轉，道：“街口新開了一口湘菜館兒，去試試？”
曾子帆是荊南人，對于湘菜可謂是情有獨鐘，一點兒都不遜色于許晏對川菜的喜愛。
“沒問題！”
許晏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八，離下班還有兩分鐘。他毫不猶豫地關掉電腦，對著曾子帆打了個手勢。
“走著！”
很久之前吃過一次的剁椒魚頭，早就把許晏給饞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