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門無形之術，可以從物體中提取出記憶，并制作成為能夠追蹤同源之物的媒介。若要追蹤魔術師閣下，這頂帽子得借我一段時間。”瑟曦說道。

“要多久？”陳墨問道。

“看記憶主人的情況，有一些人的記憶非常單純，就比較容易提取和制作，但有些人的記憶，比如說你的，估計就非常麻煩，話說，你覺得那位魔術師閣下，是個什么樣的人。”瑟曦說道。

陳墨略作回憶，說道：“其實除了今天之外，我和布魯克只有一面之緣，對他的第一印象，大概是一個富有能力的人，也不缺乏聰明才智，但這也符合對他職業的要求，畢竟傻瓜很難在魔術師這個行業混飯吃，更何況像他那樣出名。”

“看來要頗費一些手腳。帽子我先帶走，制作完成之后再通知你。在此之前，我建議你作充分的休息，把狀態調整到峰值，可能隨時都需要你的協助。”瑟曦說道。

“請便。”陳墨表示魔術帽已經在你手里。

既然布魯克還有余力跑路，就說明他沒那么容易死，陳墨不至于比他自己更關心他的安危。

然后，瑟曦就表示自己不再打擾，請陳墨送她下樓，又與布雷諾告別。

走的時候，留給陳墨一個地址，若是有急事可以到此處找她。

陳墨順便把那套染血的被褥打包好，從窗門扔下去，讓她帶走。

顯然瑟曦毀滅起東西來要比他方便得多。

對此，瑟曦在樓下比了一個中指。

陳墨沒理會，從宅子里找出備用的被褥鋪在床上。

時隔許久，再次只剩一個人，而且短暫地不用做任何事情，陳墨感受到難得的安逸。

然后就從房間外傳來布魯克的聲音。

“克斯默！你的電話！”

陳墨無奈地從床上爬起，心想又是哪位。

他來到樓下，電話機旁，布雷諾正在和電話那頭說話。

“好的，好的，凱瑟琳老師，克斯默來了，你有什么話就跟他講吧。”

他把電話筒扔給陳墨。

陳墨已經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了。

凱瑟琳，他所在班級的班主任。

“嗨——”陳墨正準備打個招呼，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熟悉的女性聲音：“嗨你個大頭鬼啊！”

陳墨下意識地把話筒擱得離耳朵遠一些，以免唾沫隔著電話線噴到他臉上。

“克斯默！你多少天沒來學校了！你還上不上學！畢不畢業！考不考大學！別以為自己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這個學期你的平時分我要給你打不及格！然后你的推薦信也別指望我寫什么好話！”電話里傳來凱瑟琳的咆哮聲。

陳墨不由摸了摸鼻子，這事的確理虧，當時好像只請了一個病假，卻曠了將近一兩個月的課。

鑒于可能還要長久地在英國待下去，這個學——陳墨猶豫了一下，心想還是得上。

他說道：“過幾天我就回去。”

“過幾天？”電話那頭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然后又是一陣子狂風暴雨，“你還是不是學生！我還是不是老師！你還要跟我討價還價！我告訴你，明天就得來學校上課！不然，你就自己給自己寫推薦信吧！”

“好吧。”陳墨應和道，但其實心里想的卻是，若是瑟曦那邊出了結果，該曠還是得曠。

至于推薦信，他相信凱瑟琳還是會給他寫，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軟。

而且，就算她能狠下心來，那他大不了就偽造一份。

他安撫了下暴怒的凱瑟琳，讓她發泄了一些怒氣，然后主動掛掉電話。

不能指望凱瑟琳先掛，她能說教一整天。

然后，他找出自己的課本，心想現在應該是教到了什么進度。

簡單復習一番，發現在儀式之后，記憶力確實比原本提升了很多。

之前他只是能夠快速地學習，以嚴密的邏輯性在大腦中建構出一個相對完整的框架，很多時候，其實并不是背出來，而是重新推導出來。

但是現在，卻能一字不落地記下來。

如果愿意，他甚至能倒背如流，只是他顯然不會花時間去做這種蠢事。

他把課本合上，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心想以后考試是更輕松了。

安逸的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時間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布雷諾又出去喝酒。

陳墨并不想出門，沒有必要的話，他是懶得去社交的。

但這個時代的居家娛樂手段的確很少，他也沒有看默片的興趣，家里的閑書也大都看過。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聊。

做了一些鍛煉，發了一會兒呆，他就又開始梳理這一兩個月發生的事情。

他將一些覺得重要的事都記在備忘錄上，現在正好回過頭來分析。

他開始發現一些新的問題。

首先，是關于神秘事件的接觸頻率。

他曾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尋找與密傳有關的知識，但幾乎是一無所獲，直到他在多蘿西的幫助下找到《荒原》。

而在找到《荒原》之后，一些古怪的事情就開始頻繁地發生。

晚上隨便逛逛就能撞到奧克萊厄的篝火集會。

看個魔術秀結果拿到可能來自于迷霧局的古幣，魔術師本人還是無形之術的大家。

選中一個儀式地點結果就跟兩位悼歌的轉世神侍有聯系，其中一位還是他的表姐。

然后回來就看見布魯克重傷躺床上。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把這些神秘都聯系到一起。

又或者是相互吸引？

這到底是一種布局，還是一種規律？

其次，是關于在儀式中面見悼歌的過程。

他以一種近似靈魂出竅的方式，飛躍過仿佛迷霧的五重歷史。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所見的景色也全被皚皚的白雪所覆蓋，但似乎這些歷史并不處于同一時期，有一兩個似乎更接近他穿越之前所在的現代社會。

而解構出密傳的《荒原》也是來自于未來，這其中是否存在一些聯系？

那些白雪又是什么？是一種保護，還是一種終局的象征？

面見悼歌時，那卡在時鐘上的白鴿骨肉，又意味著什么？

還有悼歌的饋贈，洗波音靈藥他已經通過埃斯特了解清楚，但是「淡白至極的畫布」，又有什么作用？

最后，就是關于《荒原》本身。

既然一切都可能是從《荒原》開始，那么這本書的來歷，就值得考量。

雖然的確是在倫敦圖書館找到了它，但又是誰把它放在那里的呢？

抑或是憑空出現？悼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