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誤我啊！”
聽得蕭統質詢，山羊胡中年人哪里還不明白，今日遭逢的飛來橫禍，都是趙子良在外面一手招來的！
“公子饒命，我和趙子良那廝非親非故，他要是哪里得罪了您，我一概不知！”
山羊胡中年人欺蕭統年輕，欲要抱腿慟哭。
不等他欺近蕭統身邊，江白鶴便一腳猛踹在他的胸膛上。
“砰……”
“嘭！”
山羊胡中年人后背猛撞在墻壁上。
一把珍瓏匕首從他的袖袍中滑落，掉在地面。
往他臉上啐了一口，江白鶴不屑道：
“你算是個什么玩意，也敢在我白面判官面前耍心眼？再說了，四爺身份何等尊貴，豈是你這種人能夠接觸的？”
“是是是，公……啊不對，是四爺，四爺乃神人下凡，我這等低賤之人，怎敢有冒犯之心？剛才都是誤會，誤會啊！”
“少給我偷奸耍滑，四爺剛才問你話呢，你就給我們從實招來！要是敢隱瞞一個字，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頭！”
山羊胡中年人縮了縮腦袋。
在江白鶴這位老江湖面前，他收起心底絕地反殺的小心思，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江白鶴手中那一根判官筆直戳過來。
二人的表現，蕭統看在眼里。
江白鶴這一套連捧帶喝下，山羊胡中年人徹底服軟，老實交代：
“四爺，各位英雄好漢，我本名叫張三，趙子良那廝本名喚李六，我們倆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在三年前，我們和另外八名道上的朋友，被金主一同招攬。”
“金主要我們做得事情很簡單，便是各施手段，每半年一次，從這青州府和附近縣鄉中，擄來一名腹中胎兒，最好是九個月大，未滿十月之期的嬰兒。”
“至于金主打算用這些嬰兒做什么，我也只從老大那兒聽說過，似是要煉制什么人參果，服用之后能夠提升一個人的潛在資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聞言，江白鶴四名江湖人士不明就里。
倒是蕭統三人，出身名門望族，知曉諸多隱秘。
神文古碑演化秘境，由低到高，分別為蟲級、蛇級、虎級、鬼級、龍級。
據傳聞，在千年開放一次的龍級秘境當中，有一方石，石上多樹，干赤葉青，枝上總生小兒，長六七寸，見人皆笑，動其手足，頭著樹枝。使摘一枝，小兒便死。
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這，便是人參果。
最為離奇的，當屬人參果的生長周期。
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
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果子的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備。人若有緣得那果子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可如今，咋一聽說，居然有人在暗中制造人參果，怎能不讓蕭統三人震驚？
這其中難度，可不亞于手搓氫彈！
贏良才踹死狗一樣，狠踹張三幾腳，急聲道：
“你這家伙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拿這種事情來蒙騙我們，當真以為我們不知曉人參果是什么東西？那可是集天地靈秀之氣于一身的神物，就算是對于圣人，也是可望不可得的寶貝，怎可能由人為制造出來？”
“荒唐！實在是荒唐！”
聞言，張三面露委屈之色。
“四爺，各位英雄，我當真沒有撒謊啊！”
蕭統抬起手，一把攔住贏良才。
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將張三踹死了。
張三蜷縮墻角，瑟瑟發抖。
蕭統沒有被他如今弱小不堪的表面蒙騙，方才張三還試圖絕地反殺，可不是什么軟弱可欺的羊羔。
“告訴我，你和你道上那些朋友背后的金主，到底是何人！”
一縷縷金色佛光縈繞在蕭統周遭，一只凝實三分的龍爪漂浮在張三頭頂。
倘若他膽敢拒絕，或是撒謊的話，這只龍爪便會無情地扣下去，了結對方的性命！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張三果斷，選擇從心！
“四爺，我背后的金主是……”
張三剛一開口，喉嚨中竟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怎么也吐不出金主的名字。
冥冥之中，金主名字仿佛成了禁忌！
蕭統眉頭一皺。
諸子百家當中，倒是有類似封閉他人言語的能力。
儒家的防民之口，法家的緘口無言，名家的百口莫辯，皆可為之。
似是提到金主，觸犯某種前置條件，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張三口鼻流出黑血，一雙眸子無神望天，身子軟綿綿地癱軟下去，徹底沒有了任何聲息。
江白鶴起初還以為對方使詐，自告奮勇地欺近上前。
手指落在張三鼻前一探，他面色略顯難看，道：
“回稟四爺，張三死了。”
對于這個結果，蕭統絲毫不意外。
從張三無法吐出金主姓名的那一刻開始，蕭統便已然明白，對方鐵定有著后手殺人滅口，避免自身信息泄露出去。
“無妨，死掉一個張三，還有一個李六。”
“我倒是想知道，這幕后之人是什么來頭。”
接下來的事情，或許會遭遇不測。
蕭統遣返贏良才和贏夢琪后，便趁著逡巡北區的捕快到來之前，先一步離開事發地。
話說回來，六扇門的捕快效率，真是低得令人發指，他們在張家宅邸戰斗了好一會，都沒人過來查探一番，蕭統也不知道作何心情。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趁著夜色，蕭統一行人在追蹤蠱的指引下穿街走巷，跨過數道拱橋，一路北行。
李六此前使用了一張移形換影符篆，和愛馬調換位置，蕭統本以為，李六早已成了驚弓之鳥，應當會立馬出城才是，可如今才發現，對方的膽子比自己想象得大，竟然未曾出城，依然逗留在青州城北區。
這要么是無腦行為，要么便是有恃無恐。
從李六一系列行為來看，對方并非一介莽夫，恐怕是逃往背后金主所在地，去尋求金主庇護也說不定。
臨近東林學院，蕭統心中咯噔一下。
“難道說，張三和李六背后之人，竟是東林學院的夫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