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聶恒徒步走在路上，姬鳶不知跑到了哪去，沒有位移功能又不會騎馬的他只能靠著雙腿行走。
虎頭寨混亂中他趁機摸了出來，雖然防御陣法開啟，但他可是設計陣法的人，想要出來還是十分簡單的。
走了大半天，聶恒終于是看見了云下城的輪廓。
離官道不遠處有間茶攤，聶恒看了看太陽，覺得不能委屈自己，還是得喝口涼茶享受享受，
“老板，來杯茶。”
聶恒甩出兩枚銅板，坐在了一張空桌旁。
此時天色正佳，茶攤里的人還算多，不過大半都是山賊打扮，另有些粗壯漢子，就聶恒瘦瘦弱弱的孤身一人，一身黑衣加一柄黑劍，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你這樣的人在這里還真是少見。”
店老板是個看上去有些憨厚的胖子，端了茶來，對聶恒笑道。
“老板也挺少見的。”聶恒輕輕抿了一口，說道：“賣豬肉的我能理解為什么會壯，可賣茶水的也能長出老板這樣的體格，莫不是這茶里的油水分量十足？”
他這話一說出口，周圍幾人紛紛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迅速移開。
聶恒心里并不驚慌，在茶攤里的沒有修行者，對付他們太過輕而易舉。
茶攤老板瞇著眼笑了笑，說道：“這位兄弟說話還真是幽默風趣，不知從哪里來的？”
聶恒道：“我只是走南闖北的商人，居無定所。”
“哦？”茶攤老板仿佛來了興致，直接坐在聶恒對面，說道：“看你身上除了一把劍外估計也就有些碎銀子，不知這走南闖北賣的是什么？”
“我不賣東西。”聶恒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想買東西。”
“買什么？”
“買命。”
此言一出，周圍頃刻間站立起五名漢子，手中大刀緊握在手，其他的客人像看戲一般旁觀著。
“平時怎么教你們的？動不動就拿刀，嚇壞了客人怎么辦？”
茶攤老板一陣呵斥，把幾個漢子給按了下去。
“我覺得你很有意思。”茶攤老板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說道：“我的命可不便宜。”
聶恒轉著茶杯，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也沒說要買你的。”
兩人對視了一會，紛紛笑了起來。
隨后聶恒又瞎扯了數句，留下半塊玉佩便離開了。
茶攤老板感受玉佩中蘊含的獨特真氣標識，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個相當有意思的人。
……
……
在去往云下城的路上，聶恒做出了五次這樣類似的行為，這些人里有茶攤老板，有賣身葬父的孤女，也有剛殺完人的劫匪。
雖然還沒想好該干嘛，可聶恒覺得有必要灑下些種子，因為他定的第一站就是云下城。
云下城在楚國治下本就名存實亡，再加之如今楚國政變，內亂未清，更是沒人理會這塊地方。
混亂的地方雖然較為困難，但也是最容易做出事情。
到達云下城的第一天聶恒便買下了城中心的一處大宅院，只不過沒有什么官方地契之類的文書，全靠一把象征性的大門鑰匙。
第二天，聶恒更換了全部的門鎖，還在周邊弄了個簡易型的防御陣法。
雖然魔門陣法陰狠歹毒，守起家來更勝一籌，不過為了減少麻煩，聶恒還是采用了道門之法。
一番折騰后，聶恒也算是有了新的落腳點，不過姬鳶一直沒有出現，而且他身上的錢已經用的所剩無幾了。
此時天色已黑，正是云下城中特色產業的黃金時段，聶恒卻是在天井便沐浴星光。
趁著幾次出門的空檔，他已經摸清對面住戶的底細。
那是一名外地跑來避仇的二品煉神境，據說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于是跑來云下城，然而以二品的修為卻是低調異常，僅僅是壟斷城內的賭場行業，整了個三弄幫，其余的一概不沾，也算是云下城內的一方大勢力。
“地主家可以沒有余糧，財主家里可不能沒錢啊。”
聶恒磕著瓜子，估摸著明晚自己應該就能晉入儒家二品，到時出手才是最為妥帖。
為了避免招搖，識君劍被聶恒藏到了天井之中，不知隔了多少年才重見天日的絕世兇兵總是跟地底有些親密的緣分。
在躺椅上又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事，聶恒坐起身來，出門去了。
這間宅院已經被聶恒換了個匾額，改成了“柳宅”。
在柳宅對面，正是那名道門二品的家，其名左毅，甚少出門。
“我惹了天機閣都沒你那么怕死。”
聶恒看著對面，光是大門都有十個人在守著，于是不由得嗤笑一句，戴著頂黑色笠帽離開了。
……
……
城西的一間酒樓上，聶恒點了些菜，不過未動，只是嚼著花生米。
過了一會，有一名少女坐在了他的對面。
其樣貌樸素，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許是長期挨餓，有些瘦弱，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是縫縫補補，半截胳膊還漏在外邊。
“你爹安葬好了嗎？”
少女面有哀傷，回復道：“多謝聶先生慷慨，我爹活的時候沒能過上好日子，死了倒是全村最風光的。”
“那就行。”聶恒點點頭，說道：“既然今天你來了，那便是做好決定了？”
少女道：“菊兒這條命以后便是聶先生的了。”
“先吃東西吧。”
聶恒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少女看著聶恒，猶豫了一會，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菊兒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你得換一個，以后就叫蘭穎吧。”
聶恒手指輕輕敲打的桌面，對蘭穎說著一些話與一些安排。
在蘭穎走時，聶恒把身上剩下的所有銀子都給了她。
“現在真就是兩袖清風了啊。”
聶恒笑了笑，拿起笠帽戴上，也離開了酒樓。
正走到一半時，卻聽到鬧哄哄的聲響，似是一大批人馬。
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明暄摟的位置。
聶恒皺皺眉頭，想了想還是往那邊過去了，只是笠帽蓋得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