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有人死亡,也有人誕生。
聶恒不關心這家店的掌柜推開門看見那屋子里的慘狀時會是什么表情,他只關心自己該怎么上路。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奎三就架著那輛馬車送穆氏姐妹往彭城去了。
聶恒站在店旁的路邊,腳尖無聊的提著碎石,心想自己難道要一路跑著過去?這樣未免也太掉價了吧。
“聶兄,怎么只有你一人?”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聶恒身后傳來,他轉過身去,見到正牽著馬的烽旭。
聶恒一攤手,無奈道:“管家忙著照顧佳人,這不,把我扔下走了。”
烽旭自然知道聶恒是在開玩笑,見聶恒孤身一人站著,開口提議道:“那群綁匪留下的馬匹還在,不如騎了去,好歹也比走路強。”
聞言,聶恒臉上的郁悶之色更為濃郁。
他靜靜走到烽旭所牽的馬前,伸出手去假意要摸它。
可原本溫順無比的棕馬突然狂性發作,一聲嘶鳴,揚起兩只前蹄便對聶恒踹去,不過以聶恒的速度,又怎會被它踢中?
聶恒腳步輕點,往后縱躍,對著一臉訝然的烽旭說道:“不是我不想騎馬,而是我貌似跟馬這種生物合不來。”
“聶兄真是奇人。”烽旭嘖嘖稱奇,“不知聶兄要去往何處,若不介意那便委屈一下,與我共乘。”
聶恒道:“我要去彭城坐仙舟前往云崖州。”
烽旭沉吟一會,說道:“我出來游歷,也沒什么地方想去,那便跟聶兄走一遭,也算見見世面,聶兄不介意吧?”
聶恒一拱手,笑道:“卻之不恭。”
于是兩人一馬便離了客棧,在官道上疾馳,驚起煙塵陣陣。
其實對聶恒與烽旭來說,他們倆人的速度比馬會更快,可極少會有修行者會不顧臉面的靠腿趕路。
除了道門的御獸師會騎乘一些靈獸之外,四品之下的修行者出行還是離不開馬匹。
當然,那些身家雄厚擁有仙舟的人除外。
想到這,聶恒又懷念起陸姜伶的那艘仙舟來,簡直就跟航空母艦一樣萬能,不僅能趕路,還有一堆強大陣法。
上次來彭城是為了去云崖州治療倔驢和尚,這次則是為了紅梧,聶恒感覺自己跟云崖州不合,到那都是為了解決麻煩。
一別數月有余,彭城依舊,就連看門的收錢都一個樣。
不過這次聶恒沒有屏蔽自身氣息,作為修行者,他跟烽旭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對彭城也算不得熟悉,也就待了一晚,而且還是歷史性的一晚。
軒南門之變后,楚國表面上維持著平靜,就連彭城也顯現出一幅欣欣向榮的局面。
然而武將一派對奪位這事頗為不滿,雖然有內閣首輔的支持,但各地書生也時常開集布會宣講禮制,借以表達自己的不滿,甚至還有傳聞稱最支持大皇子奪位的文馨公主也不知為何與其產生了嫌隙。
當然,這些消息都是后來聶恒從奎三口中探知的。
如今的他可沒空理會什么楚國跟彭城。
一路無話,烽旭強行替聶恒交了四枚下品靈石作為乘舟費后,兩人便上了仙舟。
這仙舟一看就廉價不少,寬大有余卻沒什么配置,除了能坐的人多一些以外,估計四品級的強者一擊就碎。
仙舟共能承載五十人,由于只是去往云崖州,因此沒有睡覺的地方,每個人只有一張簡陋的座椅。
駕駛仙舟的是一名四品強者,據說是為了防止仙舟出事時,他能御劍飛行救幾個人。
仙舟外邊貼著一個大大的“楚”字,表明這是楚國的產業。
此時仙舟并未客滿,僅有二十余人,其中有兩人聶恒感受不出其氣息,應該是四品境的強者。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多修行者在一起的場面,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新奇。
不過貌似修行者之間都極為提防,相互之間也隔著距離,有四五人還戴著笠帽。
聶恒也僅僅是隨意看了兩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畢竟他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說是誤會。
仙舟一起飛,聶恒明顯感覺到無論是飛行速度還是穩定程度都明顯比不過陸姜伶的那艘。
沒想到修行者也活得那么苦逼,不是應該像仙人一樣縹緲灑脫嗎?
聶恒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上月球時跟人同擠一輛運載車的感覺。
仙舟速度有些慢,行駛了一整個白天方才到達云崖州。
雖然坐起來不舒服,可服務還不錯,只要是云崖州境內,仙舟都能送客到家。
不過由于天合派有防御陣法,而聶恒又沒有相關的通行令牌,因此只得把他們放到了山腳下。
上次聶恒是直達山門,因此并沒有太多感覺,可這次在山腳下觀感便不同了。
“這些門派都喜歡把山門修的那么高嗎?”
聶恒看著筆直向上的山道以及那數不清的階梯,忍不住吐槽。
“或許是因為云崖州的地貌吧,像我歲雪宗是建了一座城,沒天合派那么高。”
第一次來到云崖州的烽旭靜靜看著此間風景。
通往天合派的山道上一路可見普通民眾一步一叩首,口中還念念有詞,聶恒聽了一會,發現大多是些求仙求藥之類的事。
路雖遙遠,可你不會飛,那就只能一步一步的走。
道門喜歡把門派建立在遠離俗世的地方,這是為了避免普通人的打擾,同時也是為了考驗弟子。
沒有四品之前基本都沒法飛,而一個門派日常事務基本都讓外門弟子來辦理。
外門弟子處在開六識通諸竅的階段,需要打下堅實的身體基礎,因此下山辦事時免不了走路,這一來一回之間需要走的路程也算是對身體的一種淬煉。
不過這淬煉對聶恒跟烽旭來說,連口氣都不帶喘的,只是有些麻煩。
一路上,聶恒也碰到一些天合派下山的弟子,不過這座峰是外門峰,下山的弟子連一品都不到,更別提讓他們去通知李繁了。
不是天合派的熟人,那便只能先來到外門峰,隨后才能等待通傳,當初他與紅梧、倔驢來這里時也是住在外門峰里。
兩人伴著暮色,踏著云霞,終是來到了天合派山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