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婉醒來,坐在小院里用晚膳,秋棠伺候在一旁。
由于院子里清涼,鳥語花香,景致很好。南清婉便吩咐下人將晚膳擺在了院子里。
“也不知道那位小公子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被家人找回去。”
聽到秋棠的嘟囔,南清婉眉毛微挑,沒有搭話。反正那人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事,就算有事和她也八竿子打不著。
倒是從回到府中到現在,也沒見正院有人來過,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眸一閃,估計現在也顧不上她。
定王府。
此時,秋棠口中的少年正躺在一張上好的梨花木床上,臉色紅潤,氣息平穩。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醒來。
一個中年男子親自伺候在旁邊,一臉愁容。
本來這兩天就是小公子毒發的時間,按說不能出去。只是正好趕上老王爺和王妃的忌日,沒想到出去一趟不僅遭遇刺殺,曼珠沙毒還提前發作了。
幸虧二公子暫無性命之憂,要不然他怎么有臉跟地下的老王爺交代。
“李管家,王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身黑色勁裝的蕭云宴風塵仆仆地走進來,帶著一身寒冷,后面還跟著風三公子。
李管家立刻起身向前行禮,欲言又止。
“本王知道了。”不等李管家開口,蕭云宴就揮了揮手,轉頭看向身后的風三,沉聲道,“風三。”
風三臉色凝重地上前,坐到床上細細查看二公子。
此時室內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蕭云宴靜靜站立在床邊,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躺在床上的蕭寒兮,臉色冰冷,周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
他們在來的半路上就得到暗衛密報,稱二公子遭到刺殺,暗衛蕭一受傷,二公子毒提前發作。得知消息后,蕭云宴就一路快馬加鞭地趕來,到現在滴水未進。
風三公子診治完,給二公子蓋好錦被,和蕭云宴對視了一眼,使了個眼色。
蕭云宴吩咐二公子貼身丫頭照看好,抬腳走出內室,來到會客廳。
“小寒怎么樣?”蕭云宴面無表情地看向風三。
“沒事,沒事,不用擔心。”風三公子揮了揮手,隨便找了座位坐下,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倒水,卻一滴水也沒有倒出,“嘖,李管家,客人來了怎么連壺水也沒有?”
見風三還有心思開玩笑,蕭云宴便知小寒是真沒事了,心中略微寬松了些。
“哎呦,我的風三公子哎,”李管家搶過茶壺,“您先說說二公子的情況要緊,等會別說喝水,您就是想喝瓊漿玉露,老奴也給您弄來。”
“嘖,你家王爺都不急你著啥急。”風三桃花眼瞇起,伸手拽了拽李管家的胡須,“再說公子我現在就是想喝水。”
“老奴馬上讓人上茶,您快說吧,風三公子,老奴的心一直提心吊膽。”
“都說了沒事。”風三公子瞥向坐在上首的蕭云宴,“我剛才給小寒細細查看了一番,雖說這次病發兇險,但是小寒體內的毒素卻已經被壓制住了,而且短時間內不會擴散出來。關鍵是……”
風三公子頓了頓,見蕭云宴摸著拇指上的扳指,抬眸看過來,眼神深邃黑不見底,身子抖了抖,就算瀟灑如風三公子也抵抗不住來自蕭云宴的死亡凝視,也不賣關子了,
“關鍵是這人不僅把小寒體內的毒素控制住了,竟然有毒素淡化的跡象,這個人很厲害。”
聞言蕭云宴摩挲著扳指的動作一頓,眼眸閃了閃,“比你還厲害?”
風三公子雖然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現實,點了點頭,“嗯,李管家,是誰救了小寒?快讓我見見。”
聽到二公子短時間內沒事,李管家心下松了口氣,聽到和他要人,愣了愣,“老奴也不知道是誰?”
蕭云宴和風三同時看向李管家,神情疑惑。
李管家擦了擦汗,將找到二公子的來龍去脈細細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是在一家醫館找到二公子,至于是誰救的,那醫館大夫只說是一男一女送去的,別的就一問三不知了。老奴也派人去查了,沒有任何線索。”
“嘖,可惜了。”風三一臉遺憾,“要是找到那人說不定不僅可以治好二公子,連你……”見蕭云宴看過來,悻悻閉嘴。
蕭云宴思忖,看向李管家,“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本王會讓人接著查。蕭一傷勢如何了?”
蕭一一直是蕭云宴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暗衛,同時也是蕭家暗衛的隊長,這都是老王爺從小訓練起來留給王爺的。
只是這次為了救二公子,身負重傷,靈力已被廢去,成為普通人,以后恐怕也……
李管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大夫說還要看他自己。”
蕭云宴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但仍感受到王爺此時的心情并不好,“風三,你一會兒過去看看。”
“我只是一個毒醫,”風三公子沒好氣地撇撇嘴,“丑話說前頭,救人我可不在行,只能盡力一試。”
說著就走出門外,認命地向隔壁走去。李管家搖了搖頭,跟上去。
此時,大廳里只剩下蕭云宴一人,眸底一片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對著空氣冷冷道:“給我去查,一天之內見結果。”
只聽見空中傳來一聲“是”,一個黑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南清婉練完鞭子回到屋內,將鞭子扔到桌子上,
“小姐,你現在鞭子練得越來越厲害了。”
“行了,別拍馬屁了。府里又出了什么有趣的事?”南清婉坐到軟榻上,瞧了一眼秋棠。這小丫頭臉上根本就藏不住心思,臉上明晃晃寫著快來問我,有八卦。
秋棠倒了一盞茶放到自家小姐手邊,壓低聲音:“聽說夫人一大早就出門了。”
這算什么有趣的事?誰還不出個門?南清婉有些不解。
秋棠似是看出自家小姐不解,慢慢解釋道:“聽今早送菜的小廝說,在花榭附近發生了一件慘案,有個昏迷的男子全身被扒光了不算,渾身被打的沒一塊好肉,不僅雙腿斷了,連那個地方都沒了。”
“花榭是哪?”南清婉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雙大眼睛瞪著秋棠。
小姐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秋棠一噎,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就…煙花之地。”
“奧,”南清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是嫖娼被打了?“不過這和夫人有什么關系?”
秋棠神秘一笑,看上去還有些幸災樂禍,“聽說那男子是明相的小兒子,夫人娘家弟弟。現在全城百姓都在傳這件事,而且明府放出風說要重金懸賞大夫,只要能夠醫治好小公子,賞銀五千兩。”
南清婉揚了揚眉,看來這是傷的不輕啊。她靜靜沉思了半晌,心中一動,說不定可以借著這塊跳板,不僅把她的醫術傳揚出去,還能大賺一筆。
南清婉并不想一生都被困在一方天地里,和那些深宅大院的女子一樣相夫教子,與那些后院的女人勾心斗角。她不求與那些男子一樣建功立業,只是想在這個時代發揮價值,不必依賴男子才能活下去。
只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她和秋棠還是偽裝修飾一下身份為好,想到這里,南清婉微微一笑,“秋棠,我們換衣服,出去瞧瞧。”
等到主仆二人出來,秋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摸著臉,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小…小姐,這還是我嗎?”這容貌變化也太大了。
“當然,這樣別人就認不出你來了。以后跟我出去就這樣。”
秋棠不住地點頭,別說別人連她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兩人收拾完,南清婉帶著秋棠出門。
南清婉頭頂戴著一盞幃帽,先是帶著秋棠來到長盛街一家最大的酒樓,在大堂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小姐,咱們為什么要來這啊?”秋棠坐在一旁,壓著嗓子不解地低聲問。
“吃瓜看戲。”南清婉隨口一說,低頭抿了一口茶。古往今來人聚集越多的地方就越不缺乏八卦和各種小道消息。
吃什么瓜,看什么戲?還不等秋棠明白這話的意思,南清婉就示意秋棠不要說話,就聽到前面不遠處幾個客官正在興致勃勃地議論。
“也不知道是誰下這么毒的手,聽說那命根子都沒了。”
“誰說不是,不過那煙花之地本就亂。聽伙計說去明相府上的大夫都無功而返了,這都數不清第多少個大夫了。”
“那錢哪有那么好賺,腿斷了不說,關鍵那地方……,你沒看就連有著圣醫手之稱的齊大夫都不去湊熱鬧嗎?”
“也是,像齊大夫這樣的大夫都沒把握,別說其他人了。”
……
南清婉一邊喝茶一邊聽得津津有味。聽上去這個齊大夫倒像是不錯,興許她可以去瞧瞧。當下結賬帶著秋棠往圣醫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