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區大門，秦遠側頭對一旁的陸璃問道，“你是不是挺疑惑我為什么要帶你去跟那個大爺打招呼？”
“有一點。”
“主要是讓你混個臉熟，小區里的其他人認不認識都無所謂，但這位你一定得認識。”
“為什么？”
“因為他是看門的。”
聞言，陸璃回頭看看身后傳達室里的老大爺，一時間沒明白這其中有什么關聯。
在這個世界上，看門的人都是強者嗎？
用途就類似于各個宗門的護山大陣？
秦遠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位圣女在琢磨什么，畢竟門房的秦大爺無論怎么看都和強者站不上邊，更別說是什么護山大陣。
事實上，他讓陸璃和大爺混臉熟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混個臉熟而已。
別看這里是老式小區，但門禁采用的可是最先進的高級生物工程人臉識別系統，具體操作就是保安秦大爺端個板凳坐在門房里面，瞅見臉熟的就讓進，臉生的就不讓進。
所以混臉熟很有必要。
“走吧，咱們去別處轉轉。”
兩人繼續一前一后的在人行橫道上走著，人行道旁邊就是馬路，而馬路上每路過一輛車子都會引起陸璃的注意，在這里待了這么些日子，她已經知道這種東西名為汽車。
是這方世界的一種交通工具。
但她還是忍不住驚奇，畢竟以她的眼力能看出這些汽車并沒有以靈力驅動，而是用一種她還沒琢磨明白的原理在往前跑。
這種原理秦遠和自己說過，似乎是叫科學。
她還發現這種以科學驅動的汽車，有快有慢，好像可以人為操控。
甚至某些開得快的車輛已經趕得上不少低階修士御空的速度。
嗡嗡......
正看著，忽然頭頂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陸璃抬起頭，只見天空中一只巨大的怪鳥飛過。
怪鳥雙翅一展，竟有十幾丈寬，堪比修仙界中的上古大妖。
見狀，秦遠也和她一同望向天空，人行橫道上，一男一女停下腳步對著空中的飛機行注目禮，好像兩個傻子。
“那是飛機，和我之前跟你介紹過的汽車一樣，也是一種交通工具，只不過是在天上飛的。”
飛雞么？
雖然不甚好聽，倒也蠻貼切的，陸璃注意到那飛機通體發白，材質似乎也是金屬，和汽車一樣。
而且在腹下，還有一團光點正在有規律的明滅閃爍。
只是她沒想到如此龐然器械，竟然也是人造之物。
這方天地給她的驚訝太多，汽車，手機，電腦，還有這飛機。
明明靈氣薄弱，但卻以另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運轉著。
目送著飛機往高處駛去，越來越高，同時也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中，陸璃這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秦遠，停頓片刻，才有些復雜的問道：“你們真的只是凡人嗎？”
她所見識到的一切，都與她印象中的凡人大為迥異，在修仙界時，她也曾去凡人的國度。
雖然其中不乏文明之國，也不乏明理之人，但大體上都是皇族貪圖享樂，醉心權勢，官員沆瀣一氣，利欲熏心，因循守舊，粉飾虛張。
百姓被奴役壓迫，卻不思反抗，沉淪愚昧，自私自利，欺軟怕硬，不敢團結起來對抗壓迫他們之人，卻只會抽刀向更弱者。
但這方世界的凡人，無須靈力，卻能制造出種種精巧之物，有的甚至連她都感嘆其神奇。
無須修煉，卻能借助外物，遨游天地，雖然在她看來，速度有些慢。
入目所及之處，道路整潔干凈，建筑鱗次櫛比，井井有條，路旁商家的牌匾也呈統一格式。
甚至她還注意到有些人會將手里的垃圾特意扔進路邊的一個箱子里，并不是隨處亂丟。
整潔干凈的道路應該就是這樣營造出來的。
這樣的凡人她從未見過，哪怕是在那些大國的京城首善之地，所謂的皇族腳下。
在這一刻，她再次捫心發問，他們真的只是凡人嗎？
“為什么不是？”
秦遠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我們確實是凡人，單以身體而言沒有任何優勢的凡人。
我們對抗不了兇猛的野獸，我們就制造對抗野獸的工具，不會飛，就制造出可以在天上翱翔的飛機，跑的不快，就制造跑得快的汽車。
從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我們一步步爬到食物鏈的頂端，甚至我們進上了太空，登上了月球，將種種不可能變為可能，我們雖然只是凡人，但我們相信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
陸璃喃喃自語著，心頭一陣劇烈的跳動，一瞬間甚至有些失神。
這四個字給她的觸動太大。
求仙便是求道，而道便是天道。
天道無情，是萬物的執行者，統治者，她從小就知曉，天道不可違逆，天道的意志不可質疑。
質疑天道便是質疑自己的向道之心。
天道，更是不可戰勝。
可這個凡人卻說人定勝天。
人真的能戰勝天道么？
可靠什么來戰勝，靠靈力？
但靈力都是天道賜予的。
靠科技，可科技到底是什么？
陸璃有些迷茫，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秦遠正招呼自己跟上，而是抬頭望向天空。
正值中午，萬里無云，陽光很是刺眼，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刺眼的陽光，就這么靜靜的注視著。
天機晦澀，天道不顯。
這是她的第一感覺，這方世界的天道似乎隱藏了起來，在極高極高處，還有一層灰蒙蒙的事物籠罩蒼穹。
因為天道不顯，所以靈氣薄弱，甚至有毒。
那這層灰蒙蒙的事物便是導致天道不顯的元兇嗎？
她心里猜測著，如果將這層灰蒙蒙的事物除去，是否可讓天道出現，讓這方天地充斥無盡的靈氣。
這樣自己也能早日恢復。
“你杵那干嘛呢？趕緊過來。”
秦遠往前走了老遠的距離，才發現自家的室友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就看到陸璃還傻站在原地，頂著大太陽抬頭望著天空，也不嫌曬的慌。
可惜，他不知道這位圣女大人已經開始琢磨著怎么去除地球外圍的大氣層。
如果知道的話，秦遠大概率會去舉報，畢竟大氣層是地球的保護膜，沒有了這玩意兒，地球很可能會四分五裂。
當然，地球四分五裂只是有可能，但是呼喊著人定勝天的人類絕對會因此滅絕。
秦遠的呼喊打斷了陸璃的思緒，她收回目光，隨后快步跟了上來，看著秦遠，嘴唇數次開合有些欲言又止。
幾次猶豫之后，她似乎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問道：“我可以修煉科學嗎？”
不得不說，圣女是個很會變通的人。
作為修仙界的希望，她飛升失敗，無法使仙界靈氣倒灌。
而靈氣異變又導致修仙界逐漸走向沒落，千萬年之后很有可能也淪為一個靈氣薄弱，難以踏上仙途的世界。
與其就此沉淪，不如早做打算。
修仙救不了修仙人。
所以她開始琢磨要不要投入科學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