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休息室里，唐筱鬽打算等一會兒水潼圻，剛打開了手機，安靜沒多久的小黑球又浮現在她身旁。

唐筱鬽停了一下，側目看向它，“怎么？”

“你是不是比較喜歡水潼圻的角色啊？”

“……”

“感覺你看她演戲的時候很認真。”小黑球說道：“而且老師挑人家的刺。”

唐筱鬽翻過一頁手機上的內容，“有嗎？”

“有。”小黑球點點頭，“而且還不止一次，你自己的戲份都不那么經常看。”

“我只是覺得……”她說到一半，頓了下，“沒什么。”

“甘安筠跟陸凼琉很像？”

唐筱鬽有一點訝異，看向小黑球，“你也這么覺得？”

“不只是我，水潼圻其實也有點向陸凼琉靠近的。”

“是嗎？”

“只不過她演出來的更加……惡毒？”小黑球一時想不到好的形容詞，說道：“感覺確實有點用力過猛。”

聊到一半，房間的門被人打開。

水潼圻把身上的外套拖了兩層，直接丟在了沙發上，“熱得我都快化了……”

唐筱鬽回頭，“這么早結束了？”

“別提了，被罵了一頓。”水潼圻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都癱倒了，感覺下一秒就要沒氣，“說我演的根本不像一個心機深沉的貴妃娘娘，反而是一股小家子氣。”

她氣得一個起身，兇狠說道：“甘安筠本來就是斤斤計較的性格，劇本就是那樣寫的。”

“……”

“對吧？”

小黑球晃悠著飄了過去，“不過你演的確實夸張，甘安筠也沒有那么兇，人家有寫說她平時是很溫柔的，假白蓮的感覺。”

“她陰陽怪氣是一絕。”水潼圻說道，“我就是那樣子演的，沒什么問題。”

她推了推小黑球，道：“你不懂，筱鬽，你說。”

唐筱鬽扭過頭，擺弄了一下桌上的化妝品，“看來系統偶爾也是對的。”

“……”

*

熱鬧的京城，街上有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傍晚的時候便開始聚集人了，等到夜幕降臨，張燈結彩的街道更是火熱。

“我覺得這系統還挺好的。”穿著厚重的披風，剛下過雪的天氣，風中還帶著冷意，“超出劇情外的內容也可以模擬，這場景簡直像是畫里面的世界一樣，好漂亮啊。”

唐筱鬽在她的身旁走，“我記得花燈會，是不是有主角的劇情？”

“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水潼圻指著身旁那一帶的攤位，“這里、還有這里，等下都要被掀翻。”

“……要不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吧？”

小黑球在兩人中間浮動著，“你們不走劇情就算了，連看都不看嗎？”

“反正是主角的劇情。”

“對啊，又沒有我們出場的份。”

小黑球：“……”

*

走過這一條長街，在街道的盡頭處，有一個臨時搭起來的戲臺。上面敲鑼打鼓，正在唱著曲兒。

臺下是人擠人，聚集在一塊。四周有不少賣吃的，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夠聞到香味。

距離這個地方稍遠處，有一個很小的高地。

四周是被樹林圍繞著，因為較為偏遠，很少有人會發現這個地方。兩人左右手都端著吃的，繞過交織在一起的樹枝，走到了空地上，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腳下懸空地放在空地外，唐筱鬽側身拿起了一碗臭豆腐。

“哇……像真的一樣。”

木筷子夾起帶著湯汁的臭豆腐，旁邊人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唐筱鬽把臭豆腐拿到了眼前，猶豫著咬了一口，“還真是臭豆腐。”

小黑球在旁邊仰著下巴，哼哼道：“要模擬這種味道，本來就不是很困難。”

水潼圻像是發現了一個新世界，“那在這里豈不是光吃不胖？”

唐筱鬽扭頭看過去，“說的對啊。”

“嘿嘿。”水潼圻扭頭跟小黑球說道，“下次我接個現代劇，你帶我去吃炸雞。”

003：“？”

“我都多久沒吃炸雞了，生怕多吃一口就發胖。”

唐筱鬽點點頭，“不錯。”

“你就算了吧，你這光吃不胖的家伙。”水潼圻翻了個白眼，說道，“怎么會有人光吃不長肉？你還是人嗎？”

“沒辦法。”唐筱鬽聳了聳肩，“這是我的天賦技能。”

“誰說的？誰說的？！”

“小不點說的。”

“……”

水潼圻側目，看向旁邊的小黑球。

003正在看戲臺上的戲，察覺到她的視線之后，扭頭看過來，一臉無辜地，“你看我干嘛？作者說她光吃不胖，我能有什么辦法？”

“要不你看看，也許我也是哪部小說的女主角……”

“不可能，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女主。”

水潼圻忽然一臉惡人相，“那我能不能也搶了她這個技能？跟她被人搶了氣運一樣。”

“哈哈哈……”003笑了一下，“能搶走女主的氣運，那也是靠實力的好吧？天賦技能怎么可能搶得走，你這也實在太離譜了。”

“……我居然被一個系統說離譜。”

唐筱鬽說道，“你這話聽起來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好可怕的樣子。”

“誰跟你開玩笑了。”

“……”

*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戲臺下有兩個人躥了過去。

一陣雞飛蛋打之后，兩人也順勢看了過去。

“男女主嗎？”

唐筱鬽看了一會兒，扭頭問小黑球，“為什么我沒吃飽？”

003一時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

“是男女主。”然后又跟唐筱鬽說道，“這畢竟是虛擬數據，紙片人的存在，你能加人物的能量值，但飽腹感是沒有的。”

唐筱鬽的眼前拉出一條藍色的框框，道：“你看，其實你吃第一份的時候，能量值已經滿了。后面吃的那么多完全是浪費。”

“哦……”唐筱鬽湊近了研究，“跟游戲一樣。”

戲臺下的那兩人在這跑了一圈之后，又消失在人群當中了，沒一會兒，舞臺上忽然多出一個身影。

那人穿了一件戲服，混在了武打隊伍當中，連翻了兩個跟頭之后，跟隨者隊伍下了場。

水潼圻瞇著眼睛，說道：“那該不會是男主角吧？”

小黑球道：“還真是。”

“不是說男女主不會在這里嗎？”

“可能是因為，你們在這看戲的緣故吧。”

“……”

小黑球道：“這個模擬空間，本來就是跟隨著女主的行動來的，任務當然也會隨著女主的變化而變化。”

唐筱鬽疑惑道：“……可我又跟這段情節沒關系。”

“你不是出現了嗎？”小黑球扭頭說道，“而且坐在這里看戲，系統自動判定了相關的數據，然后讓場景模擬發生了轉變。”

“……”

*

兩人邊往山下走，邊聊著天。

“林凝雨跟男女主的相遇，好像也跟現在這個場面差不多。”

唐筱鬽點點頭，“不過男女主還真一天到晚被人針對。”

“然后一般在這種拐角。”兩人是從小巷子里走出來的，兩邊的視線都被擋住，“等我們走到拐角口，就會撞上男一、男二、女一、女二……”

唐筱鬽停下了腳步，在距離街口五米遠的地方停下來，說道：“等一等吧。”

“都說了我們又沒有戲……”

水潼圻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句“讓讓”。

扭頭看過去，正好跟人撞在了一起。

水潼圻跌倒在地上，而慌忙往前跑的人停下了步子，回頭看向她道：“抱歉，你沒事吧？”

唐筱鬽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我說了吧。”

*

此文的男主叫做牧戈仁，出身非常普通，年少的時候，因為家中來了一個江湖人士，那老頭說話特別會忽悠，把他家爹娘都給說服了，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老頭是個世外高人。

而被選中做他弟子的牧戈仁，日后必能成為大器。

于是很小的時候，牧戈仁就被送上山習武。

到了山上之后，牧戈仁才知道這看似高深莫測的老師傅，實際上就是個江湖的邊緣人物，這人雖然很早就開始闖蕩江湖，但說實在的武功與格調都不算高，研究的招式也很普通，就是揮劍、練劍，沒有什么招式特別唬人的功夫。

牧戈仁小的時候，還以為這就是高人。

于是師傅說，每日要在山上揮一整天的劍，他就真的在山上揮一整日的劍。

師傅說，一日的功夫看不出長進，要十年如一日。

他就真的十年如一日。

期間除去給師傅燒水、洗衣、疊被、收拾房間、燒飯做菜的干活時間，他幾乎是日復一日，風雨無阻地在那塊空地的木樁上，練著他的劍。

直到有一日。

師傅忽然說，“戈仁，你如今也算是有所小成了，為師覺得你可以下山歷練了。”

牧戈仁道：“可是師傅，我才學了一招。”

老師傅又是一臉高深莫測的做派，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閉著眼睛道：“習武之人，不講究那么多的花招，只這一劍，便足以闖蕩江湖。”

“……”

牧戈仁沉默了片刻。

“師傅。”他抬眸看過去，問道：“你是不是要成親了？”

“……這都被你知道？”

“……”

“咳咳。”老師傅又端起了架子，“為師只身一人多年，如今終于找到了真愛，我也老了，能遇得這樣的良人不易，日后，就不能再教你些什么了。”

牧戈仁落下了淚。

起身，朝他行了個禮，“師傅，十年來，多謝師傅的教誨。”

牧戈仁下山之后，因為這招式過于普通，而很少會被人當做高手，但他那個糊涂師傅，教他的最基本的一招，卻真的能夠一招制敵。

于是沒過多少時間，他就成了江湖上小有名氣的人物。

繁華的酒樓。

二樓的廊內只有一張桌子，且用巨大的屏風，與外頭隔開了距離。從欄桿的位置往下望，正好看到一群人從樓下的路旁走過，但對于如此華貴的酒樓，卻沒有人往里看一眼。

察覺到人都離開之后，牧戈仁朝面前的兩位抱拳，“多謝二位……姑娘。”

眼前的兩人笑瞇瞇的。

牧戈仁總覺得有些違和，見她們盯著自己的臉，則抬手摸了一下，“在下……臉上有臟東西？”

“不是。”

“當然沒有。”

“那……”

唐筱鬽說道，“你是牧少俠？”

牧戈仁說道，“在下牧戈仁。”

“真的好呆。”

“傻乎乎的。”

牧戈仁：“……？”

其中一人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我鍋里還燒著菜呢。”

“……開著火你也敢來？”

“這不是難得嗎？”

“快回去看一看吧你。”另一人抬手，在虛空中點了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