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從青城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才方云麒一臉茫然。

他會開車，但是不能開。

最后不得已，只能叫了一個代駕，頂著月光，駛入了機場高速路。

到達停車場之后，方云麒一個人在車里躺著，他在思索整個案情。

連環殺人案并不多見，這起案子的手法已經很高明了，無論是車廂里、還是小區附近，甚至爛尾樓街道旁邊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受害人，目前警方已經把全部的監控信息轉交到了自己的手下，篩查剛剛開始，他不確定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兇手作案會在視頻發布的一定時間之內對視頻發布者進行制裁，這個時間不會很長，第一起案件是一周內，第三起案件也是一周內，但是偏偏第二期是在視頻發起日當天，也就是說……

“從第二個案子入手，兇手肯定是那個群里的。”猛然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透過半截車窗看去，一只棕熊出現在了方云麒的面前，可笑的是，那只棕熊的口罩小得只能遮住自己的牙齒。

棕熊很自覺的打開了駕駛艙的門，“你說說你，連個駕照都沒有，我大這一歲，還是有好處的。”

“咱倆同班。”方云麒飄出來了這么一句話。

身旁的這頭棕熊就是方云麒的發小，名叫張之聞。兩個人從玩尿和泥長到了現在，學校也都是一起上過來的，情同手足。

張之聞先把行李放到了后備箱，然后坐在了駕駛座上，他并沒有發動車，而是問道，“說說吧，老爺子的事兒暫且還沒有眉目，只能等局里的信，這個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按你說的。”方云麒伸了個懶腰，“我也覺得第二起案子很可能是因為群聊的緣故，兇手可能就就在群聊里面，但是出了這件事情，群已經被解散了，參與的人基本上也都找不到了。”

“這能難倒你？”張之聞笑了笑，“技術方面的事情，六個木應該都搞得定。現在的網絡痕跡想擦去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也是這么和我說的。”方云麒說，“不過需要時間。”

“第一起案件是在武察市，第二起是在北侖市，第三起是在剛進入內青省的火車上定位，先去哪兒？”張之聞問道。

“我們去這武察和北侖都是一百多公里，不過第二起是最近發生的，去北侖吧。”方云麒說道。

身邊的這頭棕熊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他對于案件有癡迷的興趣，而且最便利的，就是張之聞的父親，就是內青省公安廳的廳局。

方云麒是一個話很少的人，再加上身旁開車的是一只棕熊，他更是懶得動嘴皮子，反倒是張之聞一路上絮絮叨叨也沒有一句正經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直到看到了北侖市高速路的轉彎標識的時候，才忽然開口。

“你說為什么會在這里？”

張之聞減速下了高速，“這里人少吧，北侖市能有幾個人，辦這種事兒肯定方便啊。”

“我在想……第三起案件，他沒有殺人。”張之聞補充道，“他這一次是讓那個姑娘發了一個道歉的視頻而已。”

“犯罪手法在升級，他可能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來改變什么，不過方法錯了，這種人的家庭通常不是很好，至少可以斷定是一個單親，他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辦法，很可能缺少父愛。”方云麒慢條斯理得說道。

“不會吧，他的目的是為了寵物，應該很有愛心。”張之聞皺眉。

“恰恰相反，只能說明他的童年有一只寵物陪伴，而這個寵物最后死亡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單親母親，所以他才會想到這樣的報復手段。”方云麒說道，“但是這一次手法的變化，讓我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會不會是受害者說了什么？”

“不會。”方云麒搖了搖頭，“通常這樣的人會把懲罰對象想象成自己痛恨的對象，所以他不會聽對方的解釋。也就是說，在他代入痛恨對象的同時發生了一些事情，迫使兇手做出改變。”

“……”張之聞沉思。

通過了收費站，二人開車進入了九州縣。

方云麒歪著頭看著窗外，忽然問道，“之前殺人的時候，他的手法會仿死者生前照虐待寵物的手法。”

“那這一次……”說到這里，張之聞停了下來。

“這一次，那只狗沒死！”方云麒猛然睜眼看著張之聞。

“你的意思……”張之聞皺皺眉，“他想要做什么？他不會要把這個人放了吧？”

“他絕對不會放了人的。”方云麒深吸了一口氣，“火車……”

拿出手機，按照日期開始查找當日過程之中的火車，經過那個點的車次，只有三輛。

第一輛是短途，只有從內青省直達進京的。

第二輛是國際長途，從北莫一直跨國蒙國進入內青省貫穿之后，進京。

第三輛是川省通過江北進入內青省，最后到達東北方向的。

“你說是哪輛？”方云麒問道。

“兩長一短選最短？”張之聞將車停在了一個酒店停車場里面，“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去瞅瞅視頻。”

“女生第一條虐狗的視頻定位是在江北，江北的可能性很大。不過江北距離燕京也就只有幾站，他們乘車去燕京坐車也有可能。”方云麒說道。

“國際長途可能性不大吧？女生的護照并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張之聞邊看邊說道。

“只有國內票的話，不會查看護照，只有在出國的最后一站審查。”方云麒咂舌，“不過這條路線的安全措施是最好的，如果出現什么問題，乘務員或者是乘務警應該會發現，暫時可以排除。”

“那就剩下兩條了？要我選我肯定選……江北這一個……吧？”說到一半，張之聞也難住了，他又皺了皺眉，“如果我有辦法把一個人帶進任意一個火車站還不讓她聲張的話，我還是選擇燕京，畢竟這兩個字就給人很大的安全感，如果懷疑，也不會懷疑這里。”

“不對啊，都有安檢的，不可能把人放到箱子里面吧？”張之聞又把自己的理論推翻了，“現在又不是以前了，不可能從鐵道上進入火車站，那他怎么……”

“他們認識。”方云麒鎮定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