蓇蓉草,長于嶓冢山,因可致使人不孕而被視為不祥之兆,被封印于《山海經·西山一經》
其實劉海承沒有說謊。
因為蓇蓉草,也就是徐蓉的確是自殺的,沒有任何人逼迫,也沒有人對她下手。
徐蓉將頭伸進繩結中,猛地踢開板凳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席蝶第一次找上門來的那個夕陽。
風和日麗的天,流云綴在天幕的一角,金黃色的光暈似浮動的披肩,溫柔將人包裹在其中,叫人昏昏欲睡。
放在過去,若是有這樣的天氣,她肯定要坐在花園里劉海承親手為她打造的那架秋千上發呆,再喝上一杯乳酪,再沉沉睡去,等著歸家的劉海承將她抱回房間。
可那一天她沒有。
她只是看著面前那個自稱席蝶的女人挺著碩大的肚子,滿臉都是溫柔和怯懦,看著柔弱可憐。她湊到徐蓉的耳邊,只是輕笑著說了一句“不下蛋的母雞。”
這話難聽極了,但同時也是實話。
徐蓉這樣想著,眼神里透出了一些席蝶看不懂的情緒。
不過那也是她最聰明的一次,她將席蝶曾經上門來的消息封的死死的,于是直到最后,就連劉海承也不曾知道,原來席蝶還曾經找上門來過。
也是那時候開始她才逐漸意識到,原來沒有子嗣這件事情,已經給她愛的那個人造成這么多的痛苦。
可…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啊,那時候他也曾對她溫柔款款,吻著她的額告訴他,子嗣沒什么重要的,他愛的是徐蓉這個人。
夜里,婢女來報劉海承又去應酬,讓她莫要再等,早些歇息。
這樣的話聽了十遍百遍,脾氣再好的人也會逐漸麻木、或是暴躁起來。
可徐蓉向來是個好脾氣的,待家里所有下人都好,她從不會遷怒其他人。
所以即便如此,她也只是一個人縮在床腳,盯著桌上爆出竹花的長蠟,有些不解的回憶著這些年的樁樁件件。
只是那時候的徐蓉還不知道,這世間的一切本就不存在什么絕對,只是她自己還傻傻的留在原地,以為當年那個會牽著她在月下行走的人也和她一樣留在了原地。和她一樣為了過去所承諾的那點兒少年心氣里最珍貴的夢想而動容,可徐蓉到死的那一天也沒有意識到,原來當年那個于千軍萬馬之中將她撿回來的少年已不再是少年,他位高權重,長袖善舞。他所追求的不是吟詩作對,月下撫琴。
生活和現實從沒做錯什么,它只是把一切攤開給你看了,看那些掩藏在虛假的和諧之下,每個人內心的骯臟丑惡。
可….究竟是什么把那個于亂軍之中帶走她的少年搶走了呢?
徐蓉閉上眼的時候,還是沒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