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極其漂亮的少年,他膚色白皙,鼻梁高挺,雙眸是罕見的深紅色,誘人而不自知的媚色與過分清冷氣質又在他身上結合的恰到好處,素白色的法袍將他纖細的身形掩在布料之下,只余無限遐想,就連待在孩童軀體里的鹿溪也都為之呆愣片刻。
——這個少年長得是真的好看,是他從未見過的傾城絕色。
“還好,還沒辟谷……”
對方呢喃自語,似乎是因為自己的發(fā)現(xiàn)而長出一口氣,緊接著他一擼袖子又在鹿溪面前蹲下,鹿溪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像是一路急趕慢趕,就連額角都綴著細密的汗珠,但這份狼狽意外對他的容貌有增無減,反而讓他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多了些粉意。
鹿溪有一種感覺——自己從他的深紅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種近乎于久別重逢的欣慰。像是許久未見的親人,又像是摯愛的極致自持。
那是一種讓鹿溪有些似曾相識卻又如何也找不到來由的情緒——他讀不懂這個人眼中的欣慰與傷感。
只不過這人似乎會錯了意,以為鹿溪是嫌棄他手里的東西不好,于是他只能對著還在發(fā)呆的鹿溪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蘆,笑容也綴上了一些歉疚:“餓了嗎?抱歉,來的匆忙,所以我現(xiàn)在只有這個,要不…你先吃點?”
這人到底是誰?
鹿溪微微皺眉,原身此時亦沒有伸手去接,倒讓對方誤以為他是懷疑自己的用意,來人只是笑瞇瞇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溫和:“我叫宣一恪,我是……來帶你離開這里的,你愿意和我走嗎?”
鹿溪一愣。
“你要帶我去哪?”
原身年紀尚幼,一把嗓音卻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的粗嚦可怕,這個自稱是宣一恪的人卻像是早就猜到了他會有如此反應似的,笑瞇瞇的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帶你去我家?!?/p>
“能…吃飽嗎?”
“能啊?!?/p>
宣一恪理所應當點點頭,見小小的江盛白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會答應似的,伸手就直接的抱起他。
此時的江盛白本就瘦弱不堪,體型比同樣年歲的幼龍小得多,化形為人模樣更是。
相比較起來,身材勻稱常年鍛煉的宣一恪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就把他了起來,穩(wěn)穩(wěn)的托在了自己的懷里。少年沉穩(wěn)的心跳與溫熱的身體通過接觸的地方一下一下打進了鹿溪的心口。江盛白似乎冷極了,一個勁的往他懷里鉆。
原身好像很信任這個人。
鹿溪思索著——他不能理解江盛白對于原身的這種信任和眷戀感。明明是第一次相見,怎么會這么喜歡對方?
更何況這是……宣一???
鹿溪微微的抬起頭,凝望著對方漂亮的不似凡物的側臉,他所認識的那個宣一恪與這張臉一點也不一樣。
那個宣一恪也很漂亮,但他的漂亮綴著溫柔的凡人煙火氣,讓人想要親近??墒茄矍斑@個人,明明還是尚未長開的少年模樣卻帶著足以傾倒眾生的媚骨天成,讓鹿溪一陣不安和煩躁……像是有什么他即將控制不住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是不是有點害怕?”
鹿溪思緒一晃,又被眼前這人拉了回來,他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跟著對方上了法器,正在云端穿梭,對方只是用手將他護的緊緊的:“沒事的,以后有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會…一直陪著你?!?/p>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江盛白對外界的感知并不怎么強烈,騰云駕霧對他而言并不會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他只是眨巴著一雙赤金色的眸子,略微疑惑的對著眼前漂亮的少年:“我什么都沒有……”
“若是我說,因為咱們有緣,你信我么?”
宣一恪調笑般的說了這么一句,他此時看起來心情大好,把懷里小小的人兒又抱得更緊了一些,他極目遠眺,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開心的事情似的,就連語氣都帶上了愜意和放松:“見到你,真的很好,小盛白。”
還沒等懵懵懂懂的江盛白弄明白眼前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宣一恪便抱著他下了法器。鹿溪也在借著江盛白的視線去打量四周——
眼見之處是一棟一棟的寺院廟宇,在云霧飄渺之間若隱若現(xiàn)。四周空氣里充斥著幽靜深遠的檀香氣,里面還參雜著一些薄荷龍腦的味道,蒼天巨樹環(huán)抱,如同母親一般垂首,期間費用不時還有身穿法袍的僧侶路過,好像人在其中都顯得渺小而不可聞。
“歡迎回家,盛白”
宣一恪忽然回身抱住了他:“以后我們會永遠都……在一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