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勾住了蒼邢暗的心：“臣最會說好話了，但陛下是知道的，以話語為紐帶的真誠度，往往比燒成灰燼的紙灰還薄，時間會證明一切，所以，陛下允許臣再僭越一次？”

蒼邢暗尾音帶笑：“你僭越的不止這一次了，說說。”

明月暴露了她的占有欲：“陛下可否做到只能是臣一個人的，臣很喜歡始終如一四個字。”

蒼邢暗低眸淺笑：“你要朕許諾，只你一人？”

明月點頭：“嗯。”

蒼邢暗笑容加深：“不覺得放肆？”

明月搖頭：“不。”

蒼邢暗大笑：“朕是帝王。”

明月低頭：“是。”

凝結的空氣好似因為蒼邢暗而翻滾不休，明月不要命的話之所以敢說，是仗著蒼邢暗不會降罪，從他隨她出城可以看出，她已經是例外。

明月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她有耐心等：今日不行，來日再戰，他日再看。

俗套的愛情故事里面，必須只有兩個人。

蒼邢暗沒有讓她等：“好，朕應你，朕是你的，你亦是朕的。”

明月偷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貓，她踮起腳尖，在某個偷樂人的臉上落下一吻，然后終于不再旁若無人，看向剛剛回來的裴靖。

裴靖捂著心臟，他好不容易從皇上喜歡上一名男子緩過神，就看見明月這么大膽的一幕，他和女暗衛一樣飄飄然，腳步根本穩不住。

外面大人在談天說地，小孩子的思想卻很簡單。

小豆丁抱著瑪卡巴卡訴說：“爹爹給我找了個后娘...不，是后爹，后爹還是個皇上，誒吖吖，我該怎么做才能讓一家和睦呢？”

此間山有木兮木有枝，在某兩個人旁若無人之前。

因為有枝葉的遮擋，林中的氣息微微清涼，覆蓋了一絲血腥味，讓離家出逃的云素兒沒有察覺，她背著包袱，一副男子裝扮的模樣。

可云素兒有著精致的臉龐，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她跑得很快，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指尖碰到冰涼液體。

云素兒抬手一看：“血啊——”

咣當一聲暈倒在地，許是云素兒聯想到自己身上的傷痕累累，那些飽受折磨的時刻恍如昨日，就這樣，當裴靖來到案發現場后。

裴靖面無表情地扭了扭脖子，成功捕獲到一男一女一死一活，他拽著二人的腿回去復命。

嚇得半死不活的女主被隨意對待，明月為這個結局凄慘的人感到惋惜，蒼邢暗卻像沒有發現女主一樣，不想將視線轉向地上的一死一活。

明月好奇蒼邢暗為什么對付云素兒：“陛下，云家？”

蒼邢暗大概解釋：“云家是蒼云的開國功臣，可惜貪心不足，朕本明君，奈何臣子荒誕，笑什么？”

明月憋笑：“沒有笑。”

蒼邢暗微微一笑：“可是朕瞧見你笑了。”

明月一秒嚴肅：“陛下，臣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多好笑臣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蒼邢暗有些不解：“...話的笑點在哪兒？”

明月死都不會說，是蒼邢暗的自戀與她有一拼：“沒有沒有，怎么會有笑點呢？”

蒼邢暗嘆息：“滿朝文武要么畢恭畢敬，要么趨炎附勢阿諛奉承，唯你出言不遜忤逆犯上。”

明月笑著搖搖頭：“不不不，以下犯上的其他那些人，都論罪當斬了，臣是不同的。”

蒼邢暗點頭：“對，唯你。”

云素兒從昏迷中醒來，她聽到明月談吐間都是大逆不道，她覺得自己不該醒來，顧不上身邊有尸體，她顫顫巍巍得跪在地上，她不確定馬車旁的人，是不是當朝皇上和左相。

蒼邢暗直勾勾看向明月：“本王還有事兒處理，左相可要同路？”

察覺到云素兒的舉動，蒼邢暗不愿意暴露身份，他重新戴上了面具，突然想起墨溪城今日班師回朝，他邀請明月一起回宮。

奈何明月此子心性非常，她直面拒絕了邀請，再一次迎來了蒼邢暗的死亡凝視，明月指了指地面的尸體，一副為了大家好的樣子。

明月大義凜然，唯恐自己不會被蒼邢暗罰：“為了避免這些尸首驚嚇到百姓，臣去大理寺催一催。”

裴靖適才開口：“明大人，卑職正是新任大理寺少卿，大人有何事可以告誡卑職，卑職莫敢不從！”

明月的小心思被看穿，她沒能成功離開蒼邢暗，她又要找借口時，蒼邢暗抬下巴指了指馬車，明月屁顛屁顛竄上馬車，與小豆丁面面相覷。

裴靖又道：“王爺，明大人，卑職可否斗膽借一人。”

明月的聲音幽幽傳來：“是要借本大人嘛，如果不是，不要說話。”

裴靖語塞：...我。

女暗衛受到裴靖的眼神交流，她將小豆丁抱下馬車后，主動請命留下，決定有眼力見得與裴靖回大理寺。

最終，云素兒眼睜睜看著死亡遠離她，好運躲過一劫的她松了一口氣，不等她晃悠悠站起身，小豆丁抱著瑪卡巴卡走到她面前。

小豆丁仰頭：“白發，整個天下只有一人，云家的大小姐？”

云素兒想起來離家要換裝，卻想不起來把發色改一改，驗證了智商還能如此不在線，她捂著一點都不好使的腦袋，欲哭也無淚。

小豆丁摸了摸小黑狗的頭：“你爹是我老爹的對手，呃，衛衛姐，我想把她坑進牢獄。”

云素兒一怔：等等，當著我的面說坑我，你覺得合適嗎？

沒有仔細聆聽的女暗衛恍惚點頭，她還沒有消化完今天的一切，就見裴靖朝她慢慢走來，女暗衛下意識后退，裴靖頓在原地。

裴靖苦笑道：“稍后我會給你解釋，先把這些事情處理好。”

女暗衛施了一禮：“是，悉聽裴大人之命。”

裴靖嘴角泛起苦澀，他早就知道，一旦他恢復身份，女暗衛便會與之疏遠，暗衛其他人也會這般，可他授命于蒼邢暗，他只能聽從安排。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裴靖想要擺脫暗衛的生死相依，榮獲光明正大，就要付出同伴的疏遠。

為了以后，裴靖沒有怨念，他看了看地上的諸多尸體，放了一信號煙花，很快，馬蹄聲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