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壇中的段琴兒突然捂住胸口,發愣的看著突然流出的鮮血,她眼眶一紅掉下眼淚,雙眼呆呆的看著遠方,似乎是在道別,也似乎是在請求:“錢仁,孩子在玲兒那里,麻煩你幫忙送給顧長生,請他幫忙代為撫養,如果不想午夜夢回被惡夢嚇醒,就好好的幫我把孩子養大,這是他欠我段家的。”
“啊……錢松回不來了嗎?還有顧長生不是死了,你讓我去哪里找他?”
她無助的看著他,凄涼的感嘆道:“他不會回來了,現在換我去找他。顧長生沒死,你在別院找到的人是我提前做好的傀儡。”
難怪當初那么容易被他找到,原來是他們的計謀,就等著他跳進去。好在提前知道兄長是幕后之人,不然死的人就變他了:“等等……你要去雪山極地,不要命了?”
她笑了一聲,不管他是誰,即然用了錢松的名議把她娶回了家,她就是他的人,生死都是他的人。
老天爺沒有成人之美的心,沒事,她認命。生不能同寢,死后同穴,這是她最后的執著:“錢松,你等著我。”
狂風暴雨之際,段琴兒化身鳳凰飛向天空,如若往后余生都只剩她一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幻境,還能難得住她不成,火紅的鳳凰燃燒著全身的能量,帶著恨和希望消失在半空中。
紅色的雪花飄落在地上,不到一會,雪山穿上了一件嫁衣,像一位妙齡女子在等待著心上人一樣含羞待放。雪越下越大,倒在雪山中的人手動了,他微微睜開眼,看著刺眼的紅雪無聲落淚,不值得,他何德何能被人如此愛護。
他的出生被世人所唾棄和不恥,自有記憶來,看到的都是人世間最骯臟、最陰暗的一面,從沒想過會被人真心對待,她何必如此真心待他。
“何必呢,我哪里值得你交付真心。”娶她只是為了掩蓋身份而已。
“我愿意,關你何事。”紅雪匯集成一個人影,慢慢的段琴兒一身紅衣出現在他面前,又不是小孩子,后果是什么她會不知道,還用他來教嗎?
錢松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在面對錢白千的時候可以做到冷靜和冷酷,因為當年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拋棄了他,背叛了坤。可是段琴兒不同,面對這個女人時,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和不舍,當初就不該拉她下水:“怎么那么傻。”
“別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都……是……為了你。”
錢松才不管她說什么,含淚的把人拉進懷里,她聞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掉,這個混蛋怎么能扔下她就走:“那天你夜闖段府的時候,我偷偷站在角落看了你許久,那晚的月色很美。”
“我知道,你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衣服,以為隱藏在夜色中沒被發現,其實我一早就發現你了。”
“你知道我藏在那里?”還以為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卻被他發現,那是不是看到了她犯花癡的樣子,真是太丟臉了!
“知道,天龍的眼睛與常人不同,它的眼里不分黑白,琴兒,我想告訴你,那晚的月色也很美。”因為這一眼改變了殺人的計劃,其實那晚是去找她取七竅玲瓏心的,后來看她傻呼呼的樣子覺得有趣,才改變主意娶她入門。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這一眼改變了她,也改變了他。
雪突然停了,天空變成了藍色,陽光照射在紅雪山上格外夢幻,四周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像生活在童話世界中一樣美好。
陳夕心里有些難受,再一次感嘆命運不公,都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何必要牽扯到下一代人身上,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那些自私自利之人,是那些比畜生還不如的狗東西,活著浪費糧食,死了讓人惡心的玩意。
“不能幫幫他們嗎?師父現在是一個嬰兒,沒有父母的照顧,長大后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會不會怪父母不管他,扔下他一個人被另一個陌生人撫養,會不會又變成另一個錢松?
“你想怎么幫?”
這問題倒把她給難住了,說誰都會說,可萬一逆天改命,后果又該誰來承擔,說到底她也是一個自私之人:“我不知道。”
麒麟老祖搖頭一笑,這可不像她能說出來的話,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前走去,如果沒有目的,又何必花時間帶她來幻境中看這場鬧劇:“不必擔心,按你的想法來即可。”
“真的可以嗎?”腳步停頓了一下,她抬頭看著他問。
“沒事。”這點能耐都沒有,他還做什么麒麟老祖,真當這個名號是祖上傳下來的。
聽到休這樣一說,她心里就有底了,天塌下來有人頂著,還有什么可擔心的事情。兩人并肩走到錢松夫婦身邊,麒麟老祖除去身上的法力,含笑的看了她一眼,表示他們能看見他們了。陳夕點了下頭,故作高深的看著錢松夫婦問道:“你們想不想出去?”
錢松抱著段琴兒站起來,看著眼前的兩人時微微一愣,苦笑感嘆道,原來他們還真是神仙,只是不知有何目的:“當然想出去。”
幻境之所以被稱之為幻境,是因為它特有的形成方式,還代表著有來無回的殘酷之意,皆如虛幻一場,沒有前生,也未有來世。
當年坤為了讓錢白千帶著錢苗出去,散去神識,獨自一人承擔了所有的后果,難道他們比坤還厲害,還有其它辦法出去?
“行,把你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交出來,我就帶你們出去。”
“珍貴的東西?”錢松看了一眼段琴兒,像是在詢問她的想法。
段琴兒苦笑一聲,看像陳夕的眼神有些疑惑:“你確定?”這里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一般人想要出去難于登天,何況還是送他們兩人出去。
“當然,我從不騙人。”要不是看在師父的面上,她才不想冒著危險多管閑事,休雖然說不用有問題,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萬一出了變故傷害到他可就得不償失。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麒麟老祖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看著他們上交了東西后才松了口氣,揮手送走了錢松夫婦后,他牽著陳夕在雪山上漫步。
“這是什么?”拿著手上的兩顆發光體看著他,其實也不是要他們把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交出來,真的,她只是那么隨口一說,誰讓他們都是實在人,騙都不帶騙一下她。
麒麟老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伸手拿上那顆發著黃光的內丹:“這一顆龍丹我先幫你保管,另一顆鳳丹你可以服用,它對身體有很大的幫助。”
直到現在才發現她身上的確有與別人不同之處,難怪老家伙千方百計要把人從異世找來,龍丹和鳳丹哪是那么容易得到之物,他布局這么久都沒能得到,卻被她輕而易舉拿到,是他無用還是她運氣太好,又該怎么去解釋這些事情。
“內丹?他們把內丹給了我還怎么活,不行,得把東西還回去。”第一次遇到比她還誠實的人,怎么就那么聽話,人不都挺機靈的,怎么關鍵時候還犯糊涂。
“誰說他們沒有內丹就活不了,放心,即然敢給你,他們就已經想好了退路。”麒麟老祖看著這片雪山沉思,算他們聰明,知道把東西交出來,若是等他出手就沒有這等好事,還想活著,癡人說夢。
“沒有內丹還能活?”
“能活,時間足夠他們把陳炎養大成人。”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因為我的一句戲言讓他們因此喪命,罪過可大了。”
“修行千年的靈物,心智怎么會單純,你想多了。”
“休,你能不能不把人想的那么復雜。”世上還是有很多事情是很美好的,比如說現在,他們在雪山漫步就很爛漫,周圍沒有其他人,天地間就只剩他們兩個,幸福感油然而生。
麒麟老祖不想與她爭辯:“行,你負責單純,我負責復雜,這樣可好?”
她歪頭想了一下,突然“撲哧”笑了出聲,這怎么像在討論居家過日子要怎么分工:“我不管你了。對了,那次在無形山中,坤說錢仁是苗苗的后代,他怎么會這么問?”
不應該啊,他明明知道錢松才是苗苗的兒子,怎么還會誤會錢仁的身份,想不通,難道其中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錢仁的先天知覺術是錢松給他的,小時候錢松身體差,沒有玩伴,而錢仁是他唯一的玩伴,錢府的生存環境你也知道,那種人吃人,蛇吃蛇的地方,小孩子怎么可能會平安長大,唯有自保的能力才能生存下去。”
“原來如此,是因為先天知覺的法術才讓坤誤會,難怪他會一直追著錢仁問苗苗的事情。這樣看來錢松對錢仁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要保護唯一的玩伴。”
麒麟老祖否定了她的說法:“他不是想保護他,是想讓他分擔家族的責任才這樣做。錢松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毀了錢家,殺了錢白千。沒有錢白千的錢家什么都不是,再來就是他呆在幻境,錢仁的先天知覺術就會消失,沒有了先天知覺術做支撐,錢仁是管不住這偌大的家族。而且還有段家,有段琴兒在外面找麻煩,錢家只會消失的更快。”
“唯一沒想到的是段琴兒居然喜歡他,會為了他闖入幻境,這樣算來計劃只成功一半,錢家還是沒有滅亡。”
“不必把人想的這么復雜吧?”聽完他的分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不過現在內丹不在身上,計劃應該會做調整。”他也很想看看身為凡人的錢松會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