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秦天易和妞兒菲兒走在前面，趙小刀的手機響了。
是秦哲打來的電話。
“爸。”
“天易，你明天抽空過來一趟，把家里的魚竿給我送過來。”
“哦，行。爸，你和媽還好嗎？”趙小刀聽到電話那頭不是很清凈，“和趙小才處的還行嗎？”
“嗯，就還好。”秦哲說這話時，趙小刀聽到了張雪夸張的嗚咽聲。
秦哲沒說什么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趙小刀知道，接受過高等文化的公公和嬌滴滴的婆婆，和巨嬰趙小才處的“就還好”肯定是“很不好”。
意料之中的必然，意料之外的晚到。
公公就不說了，張雪那個脾氣，和趙小才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居然能撐到現在，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好嗎？
仔細算算，為了她的未來孫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小半個月。
女人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孩子的忍耐力，絕對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趙小刀站在別墅前的花圃旁微微出神，菲兒扭頭喚他：“爸爸，怎么還不進屋啊？”
“嗯。這就來~”
看著菲兒拉著門站在屋里投射出來的光亮里，趙小刀心頭的那一點點陰霾一掃而空。
沒錯，什么事都不會永遠糟糕，夜晚過后只會是光明。
趙小刀深吸一口氣，跟上。
伺候好兩個女兒各自回房，秦天易累趴地倒在房間的大床上不肯起身。
趙小刀幫他脫掉鞋子和外衣，“今天就不用洗澡了，好好休息吧。”
秦天易迷糊地嗯了一聲，拽住趙小刀的領帶。
趙小刀在他旁邊跌躺：“干嗎。”
“你說過的，等我忙好妞兒的生日派對，應付完那幫大媽們就跟我說公司里的事的。你現在可以說了……”秦天易累到嘴皮都懶得徹底張開，說的含糊不清。
趙小刀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你先睡吧。”
秦天易眉頭皺皺，還想說什么，但身體的疲憊感已經將他徹底放倒。
趙小刀也懶得把領帶從他的魔爪里抽回來，索性把領帶解下來給他，往旁邊躺去。
她也沒力氣洗漱了，靠著旁邊的枕頭，翻看MISS李的工作效果。
白天的視頻和評論已經過幾十萬了。
他們公司的賬號也被挖出來，短短一天的時間關注就多了好幾萬，記者朋友的三分鐘采訪被剪輯好上傳，某博上面上了熱搜榜。
MISS李發來消息，說廣播電臺關于公司的廣告現在可以聽到。
趙小刀打開柜子，拿出無線耳機，調到電臺頻道CHECK。
至于這些，能不能成為各個分店的財富密碼，就得等實際的流水出來才能知道了。
趙小刀扭頭，看著秦天易睡到嘴巴微微張開的睡相，拿手機把他的樣子錄下來。之前都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致重操舊業，現在感覺時間和興致都像泡好的咖啡，越來越濃烈。
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在血液里一點一點地和自己重逢了。
第二天秦天易醒過來。
他睡的早，醒的也比平時早一些。
準確的說，在他快要醒過來的時候被手機的輕音樂給先一步喚醒。
他記得他的手機常年都是震動，不會發出聲響。這是做生意后的習慣，即便是成為趙小刀后也沒有刻意改正回來的習慣。
于是秦天易罵咧了一句“誰啊”，把手機拿過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他的手機屏幕竟然會動，還是自己現在的臉。
這是幾個照片截圖聯動起來的幻燈片形式，還夸張的配以卡通的流口水圖片。
“……”
趙小刀的睡相這么粗狂的嗎？
不對。
右下角有拍攝時間。
是昨天晚上。
秦天易往旁邊瞪眼：“趙小刀你……”
大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旁邊皺褶的痕跡顯示昨晚趙小刀的確和他同床而眠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想要把這個屏保給換掉，但怎么都關不掉。
明顯是趙小刀的惡作劇！
“可惡……”
手機上的時間催促著秦天易要趕緊去隔壁照顧兩個女兒起來。
秦天易匆忙踏著拖鞋出去，正好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趙小刀穩穩地扶住他，壓眉：“怎么這么著急？你是不是又忘記自己是孕婦了？？”
秦天易抬頭，惱怒地舉了舉手里的手機：“我等下跟你算賬！我先去給菲兒和妞兒起床！”
“今天是周末，讓她們再睡會兒吧。”趙小刀拉住他。
秦天易一愣：“今天是周末？”
他拿起手機再看日期，今天果然是周六。
“家庭婦女就是這樣，每天早上醒來皮都是緊繃的，只記得時間，不記得日期。”趙小刀挑眉，“恭喜你，已經像模像樣了。”
“既然今天是周六，你起這么早做什么？”要知道平時他都是抓緊周六周日睡懶覺，即便是趙小刀本人，也是在爬起來之后發現不用這么早起，再回去睡個回籠覺的。
“我起來找爸爸的魚竿，爸爸讓我今天送過去。”趙小刀說。
秦天易哦了一聲，想起來什么，立刻冷臉：“我這手機屏保是怎么回事？！”
趙小刀也哦了一聲：“昨晚拍到覺得你很可愛，就連夜剪了一下，給你當屏保了，怎么樣，還喜歡嗎？”
“……你說呢。”秦天易抓毛，“趕緊給我換回原來的！”
“你原來是什么，我忘了。”趙小刀聳肩搖頭，走開。
“……”秦天易恨不得把手機砸在趙小刀的腦袋上。
趙小刀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樣，頭也不回地豎手指：“你這是謀殺親夫，你想清楚。”
秦天易肉眼可見自己不管是從氣勢還是從嘴皮子都已經退化到干不過某人了。
這可怎么才好？！
秦天易不甘心就這么認輸，他在心里默默地囑咐自己冷靜，對換立場想一下，如果他現在還是他，趙小刀是趙小刀，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會希望趙小刀怎么做？
“我早上把雜物間都翻遍了也沒找到爸爸的魚竿……”趙小刀絮叨著往樓下走。
秦天易靈機一動，“哦，魚竿，我知道在哪兒。”
扶著樓梯下去的趙小刀駐足，扭頭。
秦天易笑瞇瞇地勾勾手指，示意她跟他來。
“在二樓？”
趙小刀很奇怪，平時爸爸去釣魚，都是在一樓直接提了魚竿出去的，沒見他是從二樓拿下去的呀。
秦天易打開書房的門：“爸爸對魚竿很是珍視，特別是他朋友從比利時給他定制了一桿過來后，他每次釣完魚都會把魚竿放到書房放好。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爸爸在前一天晚上都會先把東西拿到一樓來。”
趙小刀恍然，果然知父莫若子。
她這個兒媳，輸了一小截。
“對了，公司的事情你現在可以說了吧。”趁著趙小刀去夠書架拿魚竿，秦天易雙手抱臂站在一旁問。“你不是不打算告李玉，要平息事情的嗎。怎么公司和你都上了新聞版，連老媽都出鏡了？”
他剛才被屏保氣的不輕的時候，看到了新聞推送。
“三個分店欠員工工資，公司的賬面調不出錢來了，我只能在李玉的身上做文章，打一場輿論仗作為分店生意的營銷方案。”趙小刀把魚竿拿下來，簡短的概括，給秦天易答案。
“……現在的新聞流失量很快，熱搜一天換一波。你這方案能起作用？”
“當然不花點錢肯定是不行的。我把公司賬面的錢全部提出來去電臺買廣告了。”
秦天易惱了：“你這是胡鬧！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決定？！”
清晨安靜的書房，秦天易這突然拔高的分貝四面墻壁都護不住。
趙小刀眨眼，平靜地說：“如果和你商量，你會怎么做？你能怎么做呢？公司一直由你管理到現在，賬面上的錢就是最好的證明，說明你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就不想麻煩你。”
秦天易的慍怒陷入一陣安靜，安靜安靜著，他笑了。
“很好。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無能。怪我不會經營，讓公司陷入困境。你要用你自己的方式來證明你比我厲害。”
“不是這樣的話，我沒有……”趙小刀皺眉，有點懵。
“不是這樣是怎樣？不然你就不會把公司里僅有的錢拿出去冒險，只為了證明你比我能干不是嗎？！”
“我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的情況來說不賭一把，公司根本走不出死胡同！”趙小刀不知道為什么好好地，突然談話會變成爭吵了，她覺得秦天易這氣生的莫名其妙，脾氣也跟著上來了，“難道你想看著公司倒閉？還是你想讓我接手以后無計可施來證明我就是只能待在家里當家庭婦女啊？”
“你終于說出真心話了。”秦天易冷下臉，緩緩點頭：“這些年你一直都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待在家里，幾次提出要出去工作被我拒絕了，你嘴上沒說什么，你心里憋著火。現在抓到機會你就迫不及待了！但是不管怎樣你都不應該拿公司來冒險！”
趙小刀無語，不想再和他做無畏的爭辯：“隨便你怎么說吧，我現在是秦天易，我的決定容不得你一個當老婆的質疑！”
趙小刀提著魚竿快步走出書房。
在門口擔心地站了一會兒，但還是氣鼓鼓地走了。
罷了！身體是他自己的，氣不氣的，氣個好歹的，她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