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令遲疑一番又說道:“魏王殿下,幽州是邊城這些年來面對那些突厥蠻子的劫掠,末將手下的兵越打越少,只剩下眼前幾個,這里也是通往關中的一道防線,一直以來朝中對于這里太過疏忽。”
看來秦遠令這個肝腦涂地還是有前提的。
李泰安靜地聽他說著。
“在下雖說只有這么幾個人,但一定會護衛魏王殿下周全,只想請魏王殿下將來回到長安的時候,向陛下諫言,整頓幽州!”
聽他說話,出于一個軍人的天職,哪怕是朝中有關系他也愿意留守邊城。
“秦將軍會練兵嗎?”李泰說道。
“跟著秦瓊的大將軍時候有練過一些兵。”
李泰看向眼前聚集起來的村民說道:“但凡要進入守軍隊伍的人,就去秦遠令將軍這里報名。”
秦遠令站起身鄭重地說道:“得令!在下明白了。”
說完秦遠令站到一旁大嗓門喊道:“鄉親們,想要入守軍的人都到我這里來。”
把守軍的事情交給秦遠令,眼下幽州城年久失修還要招收很多的泥瓦匠。
劉老頭急匆匆地走過來。
李泰瞧著他說道:“劉老爺子,你這一大把年紀了,走這么快,也不怕把你自己的一身老骨頭給整散架了。”
劉老頭拄著拐杖說道:“魏王當真要免了幽州三年賦稅?”
李泰點頭。
劉老頭著急說道:“魏王不要誆老朽,老朽年輕的時候當過縣丞,自然明白朝中的規矩,除非當今陛下下旨免了幽州的賦稅,誰也不能私自免除賦稅。”
“我當然知道了。”
“那魏王殿下,擅自免去賦稅……”劉老頭走到李泰的身邊小聲說道:“魏王殿下這是要造反嗎?”
李泰尷尬一笑,“您老人家以前當過縣丞?”
劉老頭說道:“年輕的時候,那也是在大業年間的事情了。”
“那為什么現在又不是縣丞了。”
劉老頭長嘆一口氣,“那時候亂得很,因為老朽是大業年間縣丞,只不過楊廣倒了之后,隨之的武德年間老朽被剝去了官身,打發回了幽州老家。”
話說李淵登基之后是保留了部分的前朝官吏。
李泰也小聲說道:“不如這樣,你做我幽州的縣丞。”
劉老頭又說道:“這不合適,沒有官印也沒有朝中的旨意。”
“暫代行不?沒有實際官職,我給你工錢,你幫我辦事。”
劉老頭又遲疑了一會兒,“行吧。”
劉老頭子在幽州的號召力很不錯。
與其說讓自己來做這個幽州的領頭人,本就是一個外來人,信任上肯定不如劉老頭。
“那賦稅的事情……”
“你放心,幽州所有賦稅我全部一個人包了。”
劉老頭目光直勾勾看著李泰,猶如在看一個恩人,“魏王殿下!這實在是……”
李泰抬頭看著天說道:“先別說感謝的話,突厥人是不是經常來劫掠。”
劉老頭神情沒落地點了點頭,“每到秋收之前就會有人離開幽州,搬家去別的地方,如今幽州城住戶有一千三百戶,如今只有六百戶留在這里,共計一千五百口人,算上昨日魏王殿下買來的奴仆,一共有兩千三百口人。”
“算這么清楚?”
“別看老頭子我年紀大了,腦子還是很清楚的。”劉老頭笑著說道。
再看一眼聚集在門口的幽州城百姓,李泰說道:“秦遠令將軍幫著整頓守軍增添人手的事情,泥瓦匠和修筑幽州城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安排了。”
劉老頭又說道:“倒是可以。”
李泰接著說道:“你要是覺得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可以找幾個識文斷字的人,幫助你辦事,工錢都是糧食十石一個人如何?”
劉老頭沒有急著答應,神色上反而有了更多的擔憂。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突然給了這么多的好處,尋常人都會有一定戒心。
就像是你在街上,突然有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熱情地向你握手想要和你交朋友,這種人多半是賣保險的要不就是想要掙你錢,或者對你圖謀不軌。
劉老頭小聲說道:“魏王殿下,這一次來是打算什么時候回長安。”
“我和李世民已經鬧掰了,算是父子關系決裂了,哪怕他求著讓我回去,我也不會回去。”
聽李泰說完,劉老頭又說道:“當真?”
李泰點頭說道:“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放著皇子的身份不享福,還要偏偏跑到幽州來吃苦?”
“想留在長安當然可以,給李世民磕頭認錯就行了。”李泰長嘆一口氣,“只不過我彎不下這個腰。”
劉老頭子重重地點頭,對李泰豎起大拇指說道:“老頭子我佩服。”
“那泥瓦匠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李泰說道。
“交給老朽吧。”劉老頭點頭。
秦遠令幫忙重新建立幽州的守軍。
劉老頭開始安排泥瓦匠。
“一文一武辦事這不是挺好的。”李泰點頭說道。
“需要小竹做點什么嗎?”小竹說道。
看了一眼小竹這才是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眼下是最好的年紀。
要她做苦力顯然不合適。
李泰想了一會兒說道:“會算賬嗎?”
小竹點頭道:“會。”
李泰拿出一本冊子交給她,“以后咱們幽州的賬都交給你管了。”
接過冊子,小竹一頁頁看著說道:“這是紙?”
李泰點頭道:“當然,這是一種賬本,一般算賬的會計都是用這種賬本的。”
拿著手中的冊子,小竹還使勁聞了聞,“好香啊,這么厚的紙又堅韌的紙還是第一次見到。”
唐朝雖然已經有紙了,但現在大多數人用的還是竹簡。
紙的質量很差,基本上都是那些薄如蟬翼的紙片,要不就是厚得和羊皮一樣的紙,用起來非常地厚重,而且不好保存。
小竹小心翼翼地收好這份冊子,低聲問道:“魏王殿下。”
“怎么了?”
小竹上前一步說道:“魏王殿下,你到底是什么啥玩意兒變的啊。”
“什么叫啥玩意兒變得,我就是我,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