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盛夏的炙熱烘烤著我們每一個走在太陽底下的人,我想,再過幾個月我就可以進入大學了,但是延清做了一個決定,他說要去打電競,要去干別的,讀書什么的太麻煩了,我聽到消息,馬上飛奔回來,我們在聊的時候,他的眼神堅定:“恩寶,支持我,好不?我想去打電競,我會拿冠軍的,好不?裝了很久的好學生,沒有自己的夢想,現在有了,支持我,好不?”
“好,你想清楚就行?!蔽液认乱豢谒?,又問:“那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去成都,現在基地青訓在四川,我想去那邊試試,那邊的教練聯系我了,是正規的,我等著打比賽,去那邊磨合一下,馬上就是比賽要開始比賽了。”延清看著我,“恩寶,去學你喜歡的專業,考古,你開心嘛?”
我吃著披薩:“開心也不開心,我總是覺得可能會很枯燥,不過,阿清,你去那邊和新哥商量了沒,這不得和他說說?!?/p>
“這肯定,他是支持我的,而且我們家的那些東西有他管著就夠了。其余的,我就當個投其所好的閑散人就行了?!鼻宓难劬?,閃閃的,就像是有整個宇宙,少年的期待,在這個盛夏的尾巴,正在閃閃發亮。
第二天,我們就送延清上了車,他不拿背著小小的行李,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在我24歲,國慶,回老家參加彥新哥的婚禮,詩詩和彥新哥的婚禮,舉辦婚禮盛大,門口寫滿了對新人的祝福。我和我哥坐在家屬桌,看著臺上兩位新人幸福的樣子,新郎詩詩緩緩的從樓梯上出場,走下來慢慢的,幸福的走向新郎,宣誓,拋捧花,敬酒,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樣子,幸福,快樂,就是一輩子,而我就像是偷窺別人幸福的小孩,所幸,我的親情和友情填滿了我的全部,拋捧花,新娘的捧花一拋出來,伴娘齊刷刷的去等著,我等待看著誰會把幸福拿回家,一位穿著粉紅色短裙的伴娘,接到了捧花,然后大家都看向一個方向,我隨著人群看著過去,一個穿著淡藍色西裝的男生走上臺,熟悉又陌生,兩人相視而笑,周圍的人起哄,伴娘臉頰微微的紅暈,是他,我哥看著我,對我說:“你應該知道了吧,他找了其他的人,是他的一個粉絲,陪伴了他3年,他會幸福,你也是?!?/p>
“知道,前段時間在長沙遇見了,還打了招呼,那個女生很可愛,溫柔,還說過話呢,哥,我先回家了,我明天得回南京,我導師說我得出差幾個月去那邊學習一下?!蔽沂帐傲艘幌?,走出會場。
我開車回家的路上,彥新哥給我打電話:恩寶,你就回家了,不去參加晚會嘛?剛才詩詩叫你上去搶捧花,你說你這輩子幸福不了,你是不是還在難過。
我:哥,沒什么,我得回家收拾了,后天那邊南京單位報道,我不出發的話就趕不上了,遲到了影響不好,那邊房子我都安排好了,兮兮得暫時留在你們家里,我哥馬上也得走,家里沒人,拜托你和詩詩照顧了。
新哥:沒事,家里幾只貓,不差你這一個兮兮,那一路平安,等你回來,到時候估計你都有新侄女抱抱了。
我:真的嘛,辛苦詩詩了,等孩子出生我估計就剛好回來了,估計就不走了,就能不用奔波了。
車子在高速中奔馳,開進一個服務區,休息,睡會兒,睡夢中,隱隱約約地做了一個夢。
疫情來的快,全城封控,居家隔離,在6月份,才能稍微走動一下子,我在大學里面,準備著期末考試,休學半年,全校復學1個月,準備期末考試,這大一就算是過完了,然后就是又一年盛夏,聽延清說,他們的基地從成都搬家到了南京好像,他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位電競選手。ID嘉魚,EG的發育路選手,首次登場就拿下自己的大場首勝和五殺絕世。一鳴驚人,我去現場看比賽的時候,現場還是只有幾個人,舉著牌子去支持他們這個剛拿下三個冠軍的新秀隊伍的,他是隊伍的自留簽,和老選手競爭,也是穩定了首發,我舉著自己做的橫幅,嘉魚嘉魚快點游,江河湖海都自由。在他拿下五殺的時候被導播拍下了這個橫幅,從此就記住了這位叫嘉魚的選手,這句話一直延續到未來6到7年。嘉魚,是我取的,當時我正在看詩經,讀到嘉魚這一篇詩,形容人熱情好客,也是有傳聞形容人長得好看的詞語,翻閱古籍,找到一些殘存的詩詞,所以延清用了這個ID,從此嘉魚也不再是一個枯燥的古詞語。因為他的影響,我也會偶爾去線下,而且在學習完成后也會和朋友打五排,后來在他們隊伍多番重組,直到他們隊伍來了一個剛從甲級聯賽出來的冠軍打野,他們的隊伍才開始穩定。
都說嘉魚的到來是南京隊有了射手運,無懼任何counter關系的射手位置選手,19年冬天在賽場上剛登場就是五殺,而我在臺下看著他的第一場比賽,場下觀眾沸沸揚揚,他們勝利之后,嘉魚抬頭,少年眼光如炬,看著前面,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發亮,臺下掌聲雷動。
我舉著橫幅,站起來,看著嘉魚,嘉魚看著我,又好像沒看我,才想起來,他已經不是延清了,他是嘉魚。我想了想,選手鞠躬后,走下舞臺,接下來就是采訪,觀眾陸陸續續地離開場館。我也跟著人群離開了,場外也是熱熱鬧鬧的,南京隊的粉絲開心,而對手粉絲就是陰陰郁郁的,18年南京隊還沒有和城市掛鉤,當時好像分的是東西部,那時候一年三冠,到現在終于看見了冠軍的樣子,我也為延清的前程一片光明感覺到開心。
后來,好像連敗,直到隊伍重組,來了一個打野位置選手,跌跌撞撞一年,一直到20年冬季冠軍杯,一直挺進決賽,但當時疫情,不能線下看比賽,只能線上看著10個選手在臺上打比賽,獲得了人生的第一個冠軍。
再后來,21年春季賽拿到了冠軍,前途,好友,我都在他的身邊,我們幸福,即使有的時候我也不能去線下看比賽,我們還是在他有空,或者我也在有空的時候,會見面,會視頻,會聊天,因為他我也去打游戲,他打發育路,我就去當保護他的游走位置,一起,過年時間短,我們也一起,老家,南京,海南,我們一起,當我在不同的地方開展考古實習的時候,我也會和他分享,有的時候隔一兩天回,有時候他在打比賽,有時候或者他們在訓練。慢慢的,他忙起來了,我也忙起來了,慢慢的從21年7月開始,他被下替補,又首發,想轉會,但是聯盟發了未滿18歲禁止打比賽的政策,高價的轉會費,又把他留在了南京,后來,再后來.....
醒了,夢里,好像有人來了又走,清醒了一下,下午5點了,睡了2小時,打開后備箱,有媽媽帶給我做的醬牛肉和涼拌菜,還有保溫的飯菜,但是已經有點涼了,在服務器的一個便利店,買了一些關東煮,蹭了一下便利店里面的微波爐,坐在店里,吃著飯菜,彌補生活的疲憊。
“還有3小時才到南京啊,哎呦累死”我正在嘟囔著。
刷著手機,看著微博,看到蘇州嘉魚即將訂婚的爆料。我還是震驚了一下,我緩緩地點開詞條,看著下面的那些實時評論,看著圖片,是彥新哥結婚的時候的那個捧花的圖片,兩個人相視一笑對著,眼睛好像有星辰大海。
我看著評論:
嘉魚不是有一位談了很久的女朋友。
那個女朋友早就分了吧。
現在這有圖有真相,這個圖好真啊。
.........
我吃著吃著,好酸吶,又酸又苦的,慢慢的嚼著,剩下的我全部都丟在垃圾桶里面,眼淚就流下來,不受控制,天空慢慢在變黑,夕陽慢慢地淡出整個天空了。
在車里,擦擦眼淚,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眼睛紅紅的,休息了十來分鐘,發動車子,晚上就得到南京,然后馬上就得收拾,第二天下午3點前得去人事科報道。
到達南京,自己租的小公寓里面,這個公寓早3年前就一直租著,一年前退租去了長沙,這個房東自我走后就沒租出去,這次來南京工作,又找到這個房東阿姨了,還是把原來的房子給我租了,還是原來的樣子,空空的,還有一些我沒帶走的洗衣機啥的,房東對我說,密碼都沒改,這下好了,說我又愛干凈,什么的。
2室1廳,到處都是灰塵,我寄過來的東西房東都幫忙給拿過來了,我坐在箱子上面,看著這些東西,自己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來一塊抹布,先把床和洗手間給整理出來,房子之前房東也偶爾維護一下,聽到我要住進來,幾天前叫人維修了一下熱水器和家里的那些電路,所以我很快就打掃干凈了,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給家里報了平安,馬上就迷迷糊糊的睡覺了。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打開手機,發現12點了,窗簾遮陽效果也太好了,我馬上起床洗漱,點了一份外賣,吃完就開車去報道了,路上太陽大的就像夏天一樣,下午4點聽著領導把我分在第一小組和說完入職培訓,交接好工資銀行賬戶和身份證信息還有推薦信,已經到下午5點,剛好吃完飯,然后我不知不覺,就開車到了之前偶然發現的好吃的飯店,點了1菜1湯,吃完后,打算回公寓,下周一上崗,還有兩天休息,準備跑去家具公司,買一個新的桌子和椅子用來辦公,之前的有點舊,用去餐桌那邊當吧臺去了,冰箱也有點小了,準備下周換個稍微節能且大號的,舊的小的就準備找人回收了,空調是房東換的新的,準備完了之后,回家,明天11點工作人員會叫人送。一切準備好了之后,我回家就繼續歇息了。
所有的過程正在走向該走的劇情,一周后,我要跟隨這邊的導師一起出差去西安那邊學習一周,我正在打著我的計劃表,邊計劃邊啃著梆硬的面包和喝著咖啡。抬頭一看,一群蘇州的隊服走進我這個便利店,我穿著休閑裝和扎著丸子頭,懶洋洋的,死宅樣子。
“嘉魚,你喜歡的橙汁沒有了,換個牛奶怎么樣?”一位男生在那邊說,好像是現在蘇州隊的打野位置選手,我看過比賽,我看向他,他對我笑了一下,然后幾個粉絲走到邊上要拍照,然后就是結賬就準備走了,一群人來了之后馬上就走,我馬上收拾我的東西,背上背包和拿著相機準備離開,迎面對上一雙眼睛。
我馬上走開,正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知恩,你來南京了?”
我轉過頭:“延清,好久不見,我工作需要,被外派到南京學習來了,你們來這里比賽?”
“嘉魚,你朋友?”一位橘色衣服的男生勾著他的脖子,“你好,我叫成風”
“你好,我看過你們的比賽,我是嘉魚的高中同學,我剛來南京工作。”我官方的回答他。
“真的?嘉魚,你高中朋友來了,你們得聚聚啊,我們先回蘇州了?”成風和其他準備離開。
延清:“沒事,我們之前在老家聚過了,下個星期要去西安體育館打比賽,時間耽誤了,耽誤比賽,恩寶,下次再見吧!有空來看我比賽?”
“不了,我感覺我現在事情很多,但是你們的比賽我也會在線上看二路解說的,你們好好比賽,我先回去了”我說完就準備離開,最后回頭看見他還在那里,回頭和他視線相對,“延清,祝你幸福,不管你的未來身邊牽著誰的手,好好珍惜她,祝你平安,早日奪得你的第一個輔助位置的冠軍。”我向他揮揮手,對著他笑。
“好,等我拿到冠軍,我請你吃飯!你一定要來,馬上就是我們的半決賽了,我一定會成功的?!毖忧鍖χ倚?,我感覺好像回到19年,他的眼神依舊堅定,雖然在這幾年間,他的樣子有些改變,眼神也慢慢的成熟起來,但是總感覺他真的有自信,這次的比賽可以拿冠軍。
而我也會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過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