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南麟急了,只能應(yīng)下來,反正那個女人的遺體如何他也不在意,若是東西落在了別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鐘離南麟發(fā)誓,無論如何,都不動母后遺體,否則,當(dāng)場暴斃。”
“不,你應(yīng)該說,你發(fā)誓,無論如何都不動先后遺體?!辩婋x凰傾還是不滿意的糾正道。
她要他以自己的名義發(fā)誓,而不是以皇兄的名義發(fā)誓。
鐘離南麟雖然感覺到屈辱,卻還是照著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至此,鐘離凰傾才心滿意足地笑了,“我以靈魂為介詛咒你,饒是萬劫不復(fù),我也換要你長命百歲,病痛纏身;不孕不育,子孫滿堂;愛你之人皆無好下場;你愛之人皆不愛你;詛咒你,為男代代為奴,為女世世做娼。”
說完,鐘離凰傾這才覺得滿意,閉上眼,徑直朝后倒去。
“笙兒!”
“笙兒!”
兩聲驚呼至沖云霄。
鐘離凰傾分不清是誰在喊她,耳邊盡是風(fēng)聲。
男人即使動作再快,也抓不住她的半片衣角。
“砰!”
匆匆趕來的曲城疏還是晚了一步,用力擲出的盾牌雖然幫她減少了一些落地的力道,卻也難保性命。
曲城疏撲上來,“咳……咳咳?!笨诒翘幱砍鰜淼孽r血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眼前一片血色。
即使是看不見,熟悉的懷抱也讓她知道來的人是他?!疤t(yī)!太醫(yī)!”男人絕望地喊著。
他手忙腳亂地想幫她擦掉鮮血,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為……為什么……我,怎么,怎么也,比不上,比不上老二?!被蛟S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鐘離凰傾終于還是問出了那個曾經(jīng)因?yàn)樗尿湴敛辉试S自己問出的問題。
鐘離凰傾從來沒有想明白,為什么,自始至終,在他的眼中自己怎么也比不上老二。
她知道,這個問題自己再不問,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不,不?!鼻鞘柽煅手泵Φ?,“不是的,不是的。”他用袖子胡亂地擦著血跡,“不是的笙兒,自始至終,我愛的只有你,只有你。我十四時,二公主曾在宮外救過我。”
這時候,隨軍的太醫(yī)慌忙地跑了上來,曲城疏拽著他惡狠狠地下令道,“救她,否則,我讓所有人給她陪葬!”
醫(yī)者顫巍巍地連忙點(diǎn)頭,心里嘀咕,早就知道太醫(yī)不好做,天天被人威脅治不好這個就要腦袋搬家,治不好那個就要株連九族。
他好不容易遠(yuǎn)離了吃人的皇宮,終究是跑不了這一遭啊。
他一遍切脈一遍看著滿臉鮮血的長公主心里滿是絕望,這么老高摔下來,他要是救得活,他得是神仙。
想是這么想,卻不可以這么說。
因?yàn)樗溃约阂侵苯诱f了,怕是走的比地上這位還快,只見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瓷瓶,一股腦把里面的藥水全部往她嘴里灌,只希望人能再撐一會兒,然后硬著頭皮道,“大人,殿下傷勢太重,藥石無醫(yī),我這藥最多能續(xù)一盞茶的生機(jī)。”
曲城疏暴怒,剛想拔劍,一只無力的手拉住了他。
“繼續(xù)說……我不想,帶著,帶著遺憾離開。”
“好,好?!鼻鞘柙僖踩滩蛔?,滾燙的淚水決了堤一般往下流淌。
“二公主救了我,還,還幫我脫了賤籍,我這才有機(jī)會考取,考取功名,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為了報恩。
我答應(yīng),五年內(nèi)一定要做上太傅之位,利用權(quán)勢幫她一族脫罪正名,便可抵消恩情。
在這之前,不可有家室,否則,她便將我賤籍一事宣揚(yáng)至全城皆知。
我愛慕殿下已久,在當(dāng)初的宴會上,殿下問我可否愿做駙馬。那一瞬間,我真的好開心,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還有沒完成的東西。
做了駙馬,按照律令,我便不能掌權(quán),所以我拒絕了。
我是賤籍出身,殿下是金枝玉葉,我自知配不上殿下?!?/p>
他還想再說下去,鐘離凰傾卻不想再聽了,強(qiáng)忍著鉆心的疼痛,她抓緊他的手,迫使他停下。
曲城疏握著她的手,意會地停下,“你說?!?/p>
“曲城疏,我……后悔了……你,不配。”
眼淚和著血液往下流淌,“你不配……我對你的……感情。
當(dāng)初……當(dāng)初長安街糖葫蘆攤邊,救你的……是……是我。曲城疏,我,我要你……帶著悔恨,長命……百歲?!?/p>
也許是再無牽絆,鐘離凰傾閉上了眼,手也不受控制地垂落。
意識慢慢消散。
男人的哭喊聲在這一刻只讓她覺得可笑。
再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她通通都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夢里所有人都回到了故事的最開始,金枝玉葉的小公主在路邊救了一個快被人打死的小乞丐,再后來,這一輩子,公主再也沒遇見過這個小乞丐,兩人之間再無交集。
小乞丐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小公主被所有人捧在手里幸福過完一生。
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