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神殿的鐘離凰傾還是懵懵懂懂的，這一切仍然有些不真實。

已經死去的她獲得了新生，自己還來不及做什么就發現自己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以后呢，死去或者是像那個人一樣活著。

回想起那個人最后說的那句話，遇到再大的危險，只需要喊一句我的名字，我就會現身幫你解決，代價是此后花色會以雙倍的速度變紅，記住，我的名字，無癡。

無癡……這個名字果然很適合他。無欲無癡，一副不屬于時間的高深疏離感，活的像行尸走肉一樣麻木。

鐘離凰傾不敢相信中有一日自己也會變成這樣，變成這樣與死亡有什么不同。

只是……死亡的代價……

她慢慢走下石階，一路上腦袋像是要炸了一樣難受。和來的時候一樣，下山的路上依舊是除了她空無一人。

她沒看見的是，在她下山時，神殿前一人一狐看著她的背影神色各有不同。

“她真的很像她。”白狐低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像又如何，不過是一副皮囊，即使有這張臉有這奇異命格也終究是個凡人，待她入殿，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她應該感恩才對，是我們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抓她來神殿？還要等那么多年？”

無癡冷笑，“她若是不心甘情愿獻祭，誰能保證不會有失誤偏差，等了這么多年了，我賭不起了。”

聞言，白狐十分不解，“主人究竟許了你什么好處，竟然能讓你心甘情愿在這神殿困守千年只為尋找這特殊命格為她完成獻祭。”

“我的愛人。”

“你也懂愛？”白狐有些不敢置信，就面前這玩意兒也懂愛？

總覺得比我說自己吃素還不靠譜，白狐在心里吐槽，忽然有點好奇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了。

白狐不知道的是，在無癡變成無癡之前，也曾是個怒發沖冠為紅顏的意氣風發少年郎。

只是，過往種種好似黃粱一夢，一夜之間愛人死在他面前，兩姓被屠門除了自己無一生還。

阿顏，再等我幾年，我馬上就要見到你了。到那時，我就有能力保護好你，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無癡寬大的衣袍下雙拳緊握。

千年了，終于不再是遙遙無期。

二十五歲，還有十二年。鐘離凰傾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下石階，還剩下十二年，這十二年她應該做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哥哥，如果你在我身邊該多好，如果你在我身邊，我是不是就不會這么迷茫？如果你在我身邊，十二年足夠讓我為你安定朝堂穩固江山，十二年足夠我做完所有讓你高枕無憂。

哥哥，為什么即使我重生也救不了你？

哥哥，我把那個假扮你的人送去到你面前贖罪好不好？

哥哥……

——

“殿下。”

“殿下。”

在山下守著的長微與逢安遠遠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殿下，您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是不是心疾又犯了。”長微焦急地上前攙扶著她。

“殿下，屬下這就去找太”醫。逢安說著就要離開。

誰知鐘離凰傾卻出言制止，“不用，回宮吧。”心疾非心疾，太醫來了又有什么用。

——

“你聽說了嗎，長公主殿下回宮了。”御花園一個正在修剪花草的宮女正偷偷和旁邊的朋友嘀咕道。

長公主？“長公主不是去神殿坐齋？怎么今天就回來了？這可是對神明的大不敬啊。”另一個宮女瞪大了眼睛。

不去歸不去，去了又早歸就是心不誠，萬一神明降罪誰擔待得起，這長公主也太任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