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三思。”跪著的曲城疏忽然開口。

誰知，鐘離凰傾卻緩緩道，“本宮若是心悅，哪怕他功不成名不就混跡街頭，本宮都覺得他天上人間絕無僅有。可若是不心悅，哪怕他可彎弓射日上九天攬月，本宮也只會覺得不過爾爾。”

說這，劉北渚看著她的眼神總是若有若無落在那人身上。

這是指桑罵槐，不對是明晃晃的指桑罵桑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在含沙射影誰呢。”

“劉北渚，是不是只有你會說話？”她瞇起眸子，眼中蘊涵危險的氣息。

如果眼神能傷人，他覺得他今天得交代在這里。

“臣不敢。”

鐘離凰傾沒和他計較，走到另一人面前，“曲城疏，你要知道本宮不是非你不可。若是本宮愿意，這天下才俊，不說任本宮挑選，那上趕子之人也是前仆后繼。

如此，你有何立場說得出讓我三思的話。

本宮曾許諾過你，你若活著回來，本宮便許你一個愿望，你說要娶永安郡主，好，本宮同意了，今日劉北渚便帶著本宮手信去往義渠，你可滿意？”

“謝殿下隆恩。”

“呵。那就祝曲大人與夫人恩愛兩不疑。本宮與劉大人還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吧。”鐘離凰傾轉身背對著他。

曲城疏看著她的背影垂下了眸子。倒是劉北渚幸災樂禍地很，沒辦法，看他倆不對付他就開心，此時都恨不得笑出聲音。

男人叩首不起，鐘離凰傾沒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和額角爆起的青筋。

待男人走后，劉北渚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確定道，“殿下，真去？”這萬一誰后悔了，義渠王第一個開刀的可是他。

“你看本宮像是言而無信之人嗎？”

“真舍得？”劉北渚冒著惹惱她的風險又問了一遍，義渠王不義渠王的先不說，首先他是真的看不透這兩人的情況。

“他有他的想法，本宮也有本宮的歸宿，不過是兩個曾經有片刻相交集便背道而馳的過客。”

“那殿下的歸宿是什么？”

“本宮自己都不知道歸宿在哪兒。”這話說的讓劉北渚沒來由的感覺出一股子凄涼滄桑的意味。

不應該啊按道理就目前為止，殿下是最大的贏家才對，雖然目前還只是太女，但就陛下那樣子，指不定什么時候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那時候殿下不就名正言順登基了嗎，況且國璽都在殿下手里，她凄涼滄桑個什么勁兒。

“殿下可想過未來？”

“那你呢，有沒有想過離開家族庇護自開天地？”

倆人都是片刻沉默，聰明人即點到為止。

想過，可牽制的因素太多，牽一發動全身。

明明是自己的事，卻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劉北渚是這樣，鐘離凰傾亦是這樣。這回他終于選擇了閉嘴。

“去吧。”

殿下都開口趕人了，劉北渚跑的可快。

如今御書房就剩下鐘離凰傾一個人，長微被派去代管璇璣閣，皇兄……

她疲憊地呼出一口氣，半晌，一個人走出御書房。

屏退侍從，她一個人走在御花園的路上，深秋了，冬日馬上就要到來，這時候的風已經有了些寒意，她攏了攏衣，原本爭奇斗艷的花卉也少了不少，只剩下一些菊花開的正好。

“參加殿下。”一路上負責灑掃修剪御花園的宮女太監見她紛紛行禮。

這時候，鐘離凰傾腳步一頓。

這聲音……是她！

她轉身走到一個穿著最普通最下等宮服的宮女面前，開口時聲音有些發顫，“你叫，什么名字。”

被點名的宮女嚇得顫顫巍巍的，“回，回殿下，奴婢，奴婢楚楚。”

“抬起頭來。”

那宮女抬起頭，一張與記憶重疊的臉就這么暴露在她面前。

……

“殿下，楚楚，楚楚不值得您如此維護，楚楚本是……是太子殿下的人……也是我將，將先后的皇陵地宮圖……交，交給殿下的。”

“楚楚，該，該死，楚楚，以死……謝罪。”

“若有來生，楚楚希望，希望能干干凈凈地，做，殿下身邊的，楚，楚。”

……

“若有來生，楚楚希望，希望能干干凈凈地，做，殿下身邊的，楚，楚。”

……

楚楚，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