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在最初剛入宮的時候，對德慶帝是有過傾慕之思的。那時她哪怕出身將門，到底也還是個姑娘，又有哪個姑娘不曾年少慕艾呢？

德慶帝長相俊美，身為帝王又有一種旁的男子所沒有的威嚴。更不要說德慶帝雖然后宮佳麗無數，但文治武功皆不差，又肯聽人勸諫，確實算得上是明君。

對這樣一個人楚涵承認她動心過，也喜歡過。

可惜，再多的喜歡也抵不過深宮長夜寂寞。更抵不過，后來隨著楚家手上的兵權越來越重，皇帝對楚家的猜忌也越來越重。

到了后來于美人進了宮，深得帝寵。她仗著皇帝的寵愛在后宮興風作浪，自己身為中宮皇后，自然是不會容忍這樣的舉動的。

沒想到卻因此失了圣心，更在于美人小產后，把禍首扣在自己頭上，禁了她的足。

她一向深居簡出，根本不在意禁不禁足。卻不曾想，喝了碗狗皇帝讓人送來的羹湯后，就一命嗚呼了。

一想到狗男人竟然要殺了她，楚涵對著藺帝琛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

哪怕明知道眼前的男人并不是狗皇帝，不過是長著一張跟狗皇帝一樣的臉罷了。

她冷冷的跟藺帝琛對視，眼神不馴中帶著幾分厭惡和微妙的恨意。

她的目光一閃而逝，藺帝琛一度以為自己眼花。同樣相信自己看錯的，還有季庭川。

季庭川朝著楚涵舉起了大拇指，眼神里滿是贊嘆。

“看不出來啊。小丫頭，你還挺厲害的啊？你懂青花瓷？”

“沒有。”楚涵搖頭：“我對瓷器沒什么研究。”

“那你——”

“我對瓷器沒有研究，不過，我對人有研究。”

深宮里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哪怕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小太監，都有你想不到的另一面。

要是心思淺一點，她早死了八百回了。恩，她確實是死了，不過是死在狗皇帝的羹湯下。

看藺帝琛的眼神又陰森了幾分，不過對著曾經為自己解圍，又總是眉眼含笑的季庭川，她多了幾分很簡單。

“這種想訛人的，看起來氣勢洶洶，不過是理不直而氣壯。他們敢訛人，我為什么不能反過來去詐他一詐呢？”

藺帝琛和季庭川會不知道嗎？

當然也是知道的。不過是他們出身世家，教養已經刻在了骨子里，不會，也不屑于去跟這樣一個市井流氓爭辯罷了。

“所以我才說，你厲害啊。”

“季少客氣，我相信就算是沒有我，其實你們也能解決的。”

楚涵心里很清楚，就算她不多管閑事，其實他們也能擺平。她的出現不過是加快了進程而已。

季庭川的嘴角又揚了幾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上道。楚涵這種知進退的態度，反而讓他更是滿意。

“不管怎么說，你今天都是幫了我表哥一個忙，不如讓他做東。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好了。”

他是故意這樣說，季家在湖城再怎么有地位，也比不過藺帝琛。

他看楚涵可憐，被楚家人欺負，又遇到申星洲那么個玩意兒。

讓藺帝琛認下這個人情，以后也是為了楚涵好。

藺帝琛的眉心擰得幾乎可以夾死一個蚊子，可是楚涵接下來的反應，卻更是出乎季庭川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