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事到底是與以往一般,不了了之。
畢竟國庫是真的空虛,空的比皇帝臉盤子還干凈。
霍蘇御又一次上完朝后回到東宮,然后吩咐人去把胡御醫叫來。
侍從去叫人的時候,霍蘇御捧著手里的書,心里還有些忐忑。
這書都是昨天他點胡御醫面板資料時得到的,就是那些有下劃線的學習書籍。
其實他也不想叫胡御醫,畢竟五天叫三回,他父皇估計還以為他得了見不得人的病癥。
可偏偏他周圍的人壓根沒有幾個藍框,大多都是綠框,更多的是白板。
霍蘇御不是蠢貨,從那些框的顏色以及對應的人,他很快就弄懂了這些顏色框的意思。
藍框大概是人群中的精英,綠框是還不錯有點小智慧的,白板就是隨波逐流沒啥特色的普通群眾。
他身邊的藍框就一個貼身侍衛,以及他的伴讀,可惜都沒有所謂的學習資料欄,不同的就一個胡御醫。
霍蘇御昨日找胡御醫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伸手去碰那藍框,只是在心里琢磨著點了點,那些被他點到的書就全都出現在了他手上,嚇得他趕緊收好。
好在胡御醫低著頭,沒有目睹這一幕,不然霍蘇御估計老人家要被嚇暈過去。
書,霍蘇御昨晚已經大致看了遍。
確實都是只跟醫學有關,而且還全都是梁國文字,除了里面的知識遠超這個時代外,壓根不存在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
嘶,似乎這里面的知識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霍蘇御不怕這些,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將書交給胡御醫,自然是做好了后續的一切準備。
他要發展梁國,百姓的衣食住行必不可少,作為一個前公職人員,百姓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碼的,得要讓那些患病的人少一些后,再少一些啊。
畢竟梁國人口本就不多。
胡御醫是計劃中的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霍蘇御相信,如胡御醫一般情況的人絕對不少。
胡御醫來了。
老人家胡子花白,顫巍巍過來行禮,心下忐忑難安。
這太子殿下身體好得很啊,怎么今兒又找他過來了?這等會兒皇上估計也還要再找他一次吧,哎,真是愁人。
“胡御醫請起。”
霍蘇御趕緊讓他起來。
這可是金手指送他的第一個人才,這一把年紀的可別磕了碰了,若傷了身子做不成事,他到時候可沒地方哭去。
嗯?如此對待一位老人家,他也是個封建主義下的周扒皮了啊。
“不知殿下喚臣來有何事?”
霍蘇御醞釀了下情緒,然后深情款款地看著老御醫。
“胡御醫,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
“殿下折煞老臣了!”
胡御醫趕緊彎腰告罪,“殿下有事還請直言,若老臣能辦到的,必定為殿下赴湯蹈火。”
這倒也不必,整的他心里老愧疚了。
霍蘇御直言了,“胡御醫,我聽說,你似乎很想要研究人體結構啊?”
胡御醫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趕緊跪在地上求饒。
“殿下恕罪!老臣不敢,老臣……”
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平時古人連頭發都不剪一下,不然就被批大不孝,如今卻被一國太子知道有人在解剖尸體,做“人體*實驗”,胡御醫怎么可能不慌!
他都覺得自己這下完了,若真被殿下怪罪,估計他全家老小都不能幸免。
霍蘇御頭疼,趕緊再一次讓他起來,笑得溫柔且輕聲細語。
“胡御醫這是做什么?可得趕緊起來,你掌管太醫院十幾載,為皇室宵旰日久,實為梁國棟梁!我怎么會怪罪于你?胡御醫可得趕緊起身才是。”
從絕望焦心到迷惘、欣慰,胡御醫只不過經歷了幾息功夫。
被太子親自攙扶起身,胡御醫誠惶誠恐,“殿下折煞老臣,能為陛下奔波,是老臣的榮幸。”
這身板干瘦孱弱的,霍蘇御很想讓他坐下,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胡御醫不敢的,讓他坐下,估計比站著還要膽顫心驚。
“胡御醫不必如此謙虛,我這次來找你,并不是要怪罪你,而是有要事想要托付于你。”
霍蘇御言辭誠懇,神色真誠,胡御醫聽在耳里,看在心里。
雖不明白殿下有什么事找他,還提及他暗中研究尸體的事,但殿下這禮賢下士的態度,便已經給了胡御醫莫大的安慰。
“殿下有事請說。”胡御醫誠懇道。
“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霍蘇御將身邊準備好的書,全部推給了胡御醫,“我幼時便酷愛讀書,無論天文地理,抑或民間雜談,都看了不少。知道胡御醫你有鉆研醫術的決心,所以我將以往看到的醫學書籍,特意整理了起來,這些都是,如今盡數歸你了。”
一堆書,最上面一本寫著《人體圖鑒》,光看名字便好奇是什么,胡御醫看得有些心癢。
“殿下,這些書?”
“如今都是你的了。”霍蘇御笑道。
這個時代書本都是稀罕物,更遑論知識,被殿下一下贈送這么多書,胡御醫實在受寵若驚。
胡御醫趕緊行禮,“萬萬不可啊殿下,書本如此珍貴,雖不知這書中記載的是什么,但殿下能允許老臣觀看已是幸事,怎敢收取殿下的珍藏!”
霍蘇御沒勸,只是讓他打開一本看。
胡御醫猶豫的一會兒功夫,霍蘇御就將那本《人體圖鑒》扔了過去,然后就吃起了一旁的糕點,很明顯是不再說話了。
胡御醫小心翼翼看他兩眼,然后猶豫著翻開了書……
書是真好書,前所未見的好書!
胡御醫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本《人體圖鑒》,將他以往一直想要弄清楚的東西全都詳細道明了!那些文字生動逼真,圖畫更是栩栩如生,將人體器官、組成、效用說的是明明白白!
一如醫門深似海,胡御醫是太醫院藝術最高的人,如今五十多歲不假,但卻有一顆鉆研醫術的心,且這心熱切永恒,若不是知道辭官后想弄尸體鉆研太難,他早就想直接走人了。
胡御醫看得如癡如醉,早就把霍蘇御忘到腦后了。
霍蘇御并不在意,甚至還很高興。
作為一個心懷大志的領導,怕的就是手下人不干實事啊。
如今胡御醫看書這么癡迷,神情似嗔似喜,變化莫測的,明顯是進入狀態了,他又是被金手指認證過的好苗子,對待人才,霍蘇御無需多做什么,給胡御醫創建一個好環境就行了。
霍蘇御餓了,示意一旁的太監蘇安再上些點心。
蘇安自小服侍霍蘇御,是他的貼身侍從,也就比霍蘇御大兩歲,可以說霍蘇御心里想的什么,一個眼神蘇安便能明白。
蘇安一動,胡御醫也是被他“弄醒”了。
“哎呀,臣這……還請殿下恕罪!”胡御醫心慌得緊,趕緊下跪,這怎么看著看著就把殿下給忘了!
“快快請起,胡御醫何須如此見怪。”霍蘇御笑道:“你對鉆研醫術這般刻苦,我看了只覺欣慰,哪會怪罪。所以你覺得這書可還合你心意?”
合,太合了!
這簡直就是圣書!若不是念及霍蘇御還在,胡御醫都想把這堆書全搬回府里,然后細細琢磨了。
“老臣敢問殿下,不知殿下這些書,都是從哪兒找到的?可還有遺漏?”胡御醫期盼地看著他。
霍蘇御搖頭,一臉遺憾地開始胡扯,“能找到的都在這兒了,我喜讀書,藏書樓的書看完了,就吩咐人從外面收集了送來,書越堆越多,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些書是哪兒來的了。”
胡御醫倍感遺憾和痛心,“這可真乃憾事一件!這書中內容老臣是聞所未聞,也不知是哪位神醫所著,想來定是不慕名利的方外之人……哎,老臣若是能與之見上一面,實屬三生有幸啊。”
見是不可能見得到的,這后世的書,霍蘇御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寫的,怎么可能告訴胡御醫所著是誰。
“這樣的神醫,著書給世人看,定然是不追名逐利的,胡御醫若能融會貫通這書中知識,造福世人,又何嘗不是用另一種與神醫交流呢?”
霍蘇御道:“人命之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我有一宏愿,惟愿我梁國百姓能衣食無憂,不為疾病所擾,是以我懇請胡御醫,能助我一臂之力,做我這宏愿的開山之人。”
胡御醫心下大震,為霍蘇御所求,更為他梁國百姓能有如此儲君感到慶幸。
民生多艱,百姓何等艱難,可多有上位者素位裹尸,冷眼旁觀,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全然不將人命放在眼里。朝中官員更是幾近被世家壟占,能為百姓請命的少之又少。
胡御醫不是世家子弟,卻也不算寒門弟子,他家世代行醫,不過算得上是小有薄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