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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她又作又矯情

第二章如影、隨形

時間是個好東西。黃昏日落,風(fēng)霜雨雪,隨著時間推移,她跟在男人身邊越來越久,也慢慢習(xí)慣了那些尷尬時刻,漸漸地,竟然也覺得這并沒什么大不了的。

隨著日夜相伴,她也知道了男人是個落魄家族的子弟,只是他在家族中沒什么地位,也并不喜歡回去,便常年在外為家族生意奔波。

而到了年底,她第一次跟著男人回到家族中,看到他面對家人時眼底的疲累與悲涼才知道,原來這也是個可憐人。

年初一過完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家族繼續(xù)上路,王二妹也就那么隨著男人的腳步走過了無數(shù)個地方,見到了她從未見識過的山川河流,人文事物。這才知道她活著的那些年,也就只能稱之為活著而已,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遼闊,如此精彩,而她卻從來不知。

期間,男人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借著糧商的身份回到過她以前的村子,看著那里已經(jīng)有了新的村人落腳,男人表現(xiàn)的如同在外漂泊多年的歸鄉(xiāng)人那樣,買了祭品祭拜了她的家人便再次上路。

男人好像總是在路上,日復(fù)一日。而王二妹就那么一直與他,如影、隨形。

可不過一兩年的時間而已,隨著經(jīng)過的地方越多,見識的越多,她的魂體也越加透明,昏睡的時間更是越來越多。往往她一覺醒來,男人已經(jīng)走過了好多個地方,做了好多的事情。

就算她再沒什么見識,也隱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只能順其自然的在神智清醒的時間里,盡情的看著所能看到的所有事物,聽著能聽到的所有聲音。

直到有一次,男人進了一座寺廟,她忽然被彈離了男人身邊。

王二妹茫然的看著男人走進廟門的身影,疑惑伸手到廟門前,立刻就被某種屏障給彈開,火燒火燎的痛楚順著手掌瞬間鉆進了她的靈魂里。

她驚懼的后退,不敢再靠近廟門一步。

與男人形影不離久了,乍然分開,她有些不知所措,可緊接著就笑了。

既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彈開,是不是就代表著往后都自由了?

王二妹踮著腳試探著又往后退了幾步,發(fā)現(xiàn)果然沒什么再牽扯著她的身體,馬上就開開心心的離開了廟門,滿眼好奇的往其他地方走去。

雖然她跟在男人身邊已經(jīng)幾年,但走走停停都不隨自己心意,如今可以自由行動,她當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但可惜的是,她也就只是開心了一個時辰而已。中午時分,當她正站在一條小溪前興致勃勃的看著水中的游魚時,忽然就被一股力道給扯走了。

等她身形再次穩(wěn)定住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再次站在了男人身邊。

男人此刻正站在廟門外,手中拿著腰間的玉佩靜靜的看著,目光很是復(fù)雜。

王二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沒興趣問什么。畢竟就算是她問了,男人也聽不到,給不了她回答。

她就那么一如從前般,安安靜靜的呆在男人身邊,趁著神志清醒自顧自看著周圍的風(fēng)景,反正不管男人走去哪里,那股力道自然會拉著她走,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良久之后,男人小心的將玉佩握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撐開一把傘罩在頭頂,慢慢朝山下走去。

王二妹這才注意到,男人手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把傘,而當她處于傘下時,整個魂兒竟莫名的舒服許多,腦海也清明了許多。

王二妹一邊飄,一邊好奇的打量著這把傘,可看來看去,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幸好她也不是什么好奇心濃重的人,看不出什么來,索性也就不看了。

可她發(fā)現(xiàn),這男人自廟里出來后就變了。

他不再為家族生意四處奔波,而是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家族生意,離開了家族所在的地方,在她原來所在村子的小鎮(zhèn)里買了幾間房,開了個小鋪子,過起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白天出門時,男人開始喜歡打著傘,不管是晴天還是陰雨天。

那塊玉佩,男人也不再掛在腰間,而是尋了手藝好的繡娘重新編了紅繩掛脖子上,貼于胸前。

他還托人尋了塊好木頭,讓人做了個沒有姓氏沒有名字的牌位放在房中,每天只要一得空就給牌位燒香、抄經(jīng),然后焚燒于牌位前。

而更奇怪的是,這男人明明只是一個人吃飯,卻總會在身邊多布一副碗筷。一邊吃,他還一邊對著另一副碗筷絮絮叨叨著自己所經(jīng)所想,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王二妹覺得,這人可能是瘋了,畢竟誰家好好的正常人,會辦這樣的事兒呢?

不過,跟在男人身邊久了,沒個人說話,她也覺得自己快成啞巴了。索性不管男人是否看得到她,直接坐在了男人身邊兒,在他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插兩句,權(quán)當是他在跟自己說話,倒也覺得這日子似乎沒那么無聊了。

男人在這里一落腳就是余生,一年又一年,她睡著的時辰比醒著的時辰更多了。往往一覺醒來,男人滿頭的青絲之中就多添了幾許華發(fā),讓她忍不住感慨這時間過得太快。

不知何時,男人身邊多了個小孩子,而這孩子在她的睡睡醒醒間,很快就從孩子變成了少年、青年、中年男人。從男人每次吃飯時喋喋不休的念叨中,她知道了這是他收養(yǎng)的孩子,不為別的,只為死后有個可以給他安葬的人。

在男人日復(fù)一日的念叨中,在她睡睡醒醒間,男人漸漸垂垂老矣。

臨終前,男人手里攥著那塊常年被貼于胸前的玉佩,交代那個已經(jīng)成年的孩子做了個雙人棺,讓他將玉佩和那個無字牌位一起入葬。

那孩子是個敦厚老實的,按照他的遺言辦了喪事。而隨著男人被裝入棺材,她也身不由己的躺在了他身邊,再次陷入沉睡,半點不知道,在她閉上眼的剎那,被男人緊握在掌心的玉佩慢慢散出點點光亮將兩人慢慢籠罩在其中。

自成了一縷魂兒后,王二妹就算睡得再多也沒做過一次夢。而今天莫名的,她竟然開始做夢了。夢里她的家人還在,吵吵嚷嚷一家人,熱鬧而又溫馨。

難得開始做夢,王二妹很是不愿意醒來,可不愿歸不愿,卻禁不住有人不識趣,一道響雷般的咆哮在耳邊炸起,驚得她手腳不由自主的同時一哆嗦,猛然醒來。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的某個家族里,一個坐在地上背靠大樹休憩的小男孩,剛剛睜開迷蒙的眼,就被迎面飛過來一塊大石頭,咣一下砸暈。

時光明了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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