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剛剛和進一口熱茶的江長生被小慧突然的話語嚇得一下子嗆了起來。
“咳咳……”
“咳咳，你，你說什么？”
江長生一臉不可置信，一手拄著桌子，一手不斷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腔，緩解疼痛。
“我……”
小慧雙手挨到一起，小手攥成一團，手指不斷地交錯碰撞，展示出了內心的糾結。
可一想到醫院久病的母親，陳小慧頓時下了狠心，陡然拉開凳子，眼淚婆娑。
“江總！我就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急需三十萬，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只要你能夠借我這三十萬，后半輩子小慧愿意給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求求你了?。。 ?/p>
彭的一聲。
陳小慧突然一個頭磕到了地上，無助的淚水順著面頰流淌而下。
江長生瞬間被嚇了一跳，他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啊，連忙起身過去攙扶。
“快起來，快起來?！?/p>
江長生強行把小慧扶回到座位上，無奈地道：
“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哪還有什么做牛做馬一說了。”
“而且以你的年齡和能耐，三十萬應該還不值得你犧牲后半輩子吧？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我……”
陳小慧哽咽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明亮的大眼睛卻充滿了血絲和淚水。
“江總，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媽媽！只要你能救好我媽媽，我陳小慧發誓，后半輩子只跟隨江總！??！”
“好了，好了……”
江長生連忙拉下陳小慧發誓的胳膊，說道：
“你先說一下你遇到什么事了……”
“嗯?！?/p>
陳小慧哽咽著。
“前天下午，我媽媽的主治醫師突然告訴我們說，已經找到了和我媽媽匹配的骨髓型號?！?/p>
“只要骨髓移植成功，我媽媽的白血病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根治?！?/p>
“那不是好事嗎？”江長生疑惑道。
陳小慧低下了頭。
“好是好，可是醫生告訴我們，在其他城市還有另一個患者，同樣和這個骨髓型號匹配……”
“醫生說他已經溝通好，可以給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一個星期后，我們不能湊夠手術費用的話，這個骨髓就要先給那邊的患者使用……”
“手術費用多少？”
事到如今，江長生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陳小慧回答道：“一共需要50萬，加上術后的營養和住院費，預計不小于60萬?！?/p>
滴答滴答的眼淚掉了下來，說盡少女的絕望和無助。
“我爸已經把房子賤賣掉了，又從親戚那里借了錢，我哥也找老板預支了薪水，我又從同事那里借了一下，可哪怕加上江總你給的那五萬，我們一共才湊出來二十多萬……”
“江總，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求求你！救救我媽吧！??！”
說著，情緒激動的陳小慧起身就要再次跪下去。
嚇得江長生連忙把她摁了下去。
“別別別……”
這一會服務員進來上菜，他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看陳小慧這么動不動就要下跪的狀態，江長生也是一陣頭疼。
說實話，陳小慧這么明顯把自己當成大款了，拿錢不當錢的那種，話里話外也都透露的很明顯了……
什么老婆，什么當牛做馬，其實說白了，就是像拿身體換取一次救助母親的機會而已。
對著這樣的陳小慧，江長生是又可氣、又可悲。
可氣的事，她在利用自己。
雖然她也會付出很重要的東西，但她明顯是看出來自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才會這樣找上自己。
可悲的也是，一個女孩竟然被生活逼迫的用身體換錢。
也許就算不是自己，她也可能會用同樣的方式，去委身于另一個有錢人吧。
果然，貧窮才是最大的原罪??！
在陳小慧的身上，江長生見識到了真正的絕望。
“江總……”
正當陳小慧想要再說什么的時候。
就在這時，服務員輕敲了幾下門，然后端著各式各樣的菜品走了進來。
幾盤烤肉、幾盤青菜以及各式各樣的小菜。
也許是注意到氣氛不對，服務員做完該做的事情后，迅速的退了出去。
整個包廂內，只剩下陳小慧的抽泣聲，以及風向的呼呼之聲。
“唉……”
在心中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江長生陡然對著陳小慧說著：
“三十萬，我可以借給你。”
陳小慧瞬間抬起頭來，就像是聽到天籟之音一般，眼中的血色和昏黑迅速消失，猶如看到曜日的光芒般，整個眼睛都閃爍了起來。
“江……江總，你說的是真的??？”
陳小慧緊張地確認道。
江長生點點頭：“嗯，是真的，不過我有個要求……”
“沒問題江總！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愿意接受！”
雖然陳小慧在來之前都還沒有做好決定，可看到江長生愿意幫助自己后，只要能治好媽媽，其他的已經無所謂了。
幸虧自己聽了表姐的話，沒有隨意的放棄，給江總打了這個電話。
今天她給江長生打電話之所以會嗓音沙啞，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剛剛大哭了一場。
后來是她表姐，幫她出了這個主意。
這邊，江長生卻是慢慢地將烤肉放到了烤盤上。
肥瘦相間的雪花牛肉，在接觸到高溫后，立刻迸發出滋滋的響聲，縷縷白煙帶著香氣向四周擴散開來。
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陳小慧這幾天遲遲沒有給他答復。
應該就是在四處籌備手術費的事情，已經忘了工作的事情了。
將所有牛肉都放進烤盤后，江長生淡淡地說道：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你的價值也不是小小的三十萬就可以估量的……”
“我不想趁火打劫，但我們之前的事情，是不是該有個結果了？”
“之前的事情？”
陳小慧一愣，然后陡然想起來，江長生給自己的五萬時候，可是說了要讓自己去他那邊工作。
因為沒多久就受到了手術費的消息，導致她這幾天都快將這個事情忘記了。
不過這對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要求。
“江總，明天就去辭去四季春的工作，你讓我干什么都可以！”
“誒，別搞得我跟黑社會似的……”
江長生拿出了手機，將吳丹丹的聯系方式發給了陳小慧。
“明天你先跟她聯系，等我過去，咱們一起去銀行匯款……”
“放心吧，這個手術我一定會讓你媽媽做上的，你現在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讓你媽媽術后盡快康復。”
“我……”陳小慧突然端起了茶杯，眼淚隱隱又有了流下來的趨勢。
“江總大恩大德，小慧無以為報！”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著，陳小慧直接將一杯滾燙的熱茶，盡數地灌進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