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魏思明雖然打過南曉的小報告，馮華昌也表態會關注。但作為實際上的學院一把手，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所以直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問過南曉和周雨菲的事。

可現在，馮華昌意識到自己錯了。

周雨菲失聯這幾天和南曉在一起，還他媽一起拿了個網絡游戲的冠軍。而拿了冠軍回學校之后，就提出了轉專業的申請。

從表面看好像沒什么聯系，但時間上未免太巧了點。就算真只是巧合，南曉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馮華昌準備先摸摸南曉的底，商量個辦法出來，再把人叫來談話，查清周雨菲轉專業的原因，最后對癥下藥。

只不過思路固然清晰，執行卻不太順利。

與會人員到齊之后，馮華昌簡單介紹了情況。

聽說周雨菲要轉專業，大家都很吃驚。而提到南曉，則都是一臉懵逼。

朱主任電話里才被訓過，回答很小心。“歷史系的學生我只認得一些，南曉這個學生確實沒有印象。找輔導員們問過后，才知道是哪個班的。”

“有這個學生，三年級一班。”南曉輔導員是個女老師，聲音清脆響亮。“我管著三個班級，每一個學生我都認得。”

馮華昌點了點頭。“別的情況呢？”

“別的情況？”輔導員有上進心，但還很年輕。“成績穩定，團結同學，積極參加班級活動……”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馮華昌強壓怒火，如果換個男輔導員，他非一腳踹過去。“他平時的人緣怎么樣？交沒交過女朋友？”

“這個……”女輔導員有些吞吐起來。“挺普通的一學生，沒聽說和誰有矛盾，也沒聽說有女朋友……呃，周雨菲算么？”

“張老師，他們倆什么關系還沒確定呢。”周雨菲的輔導員是位男老師，雖然不至于對學生有非分之想，但也頗有菜地被外人偷了的感覺。

“照片都在那了，還能有假？”女輔導員的競爭意識很強，更為自己的學生有點驕傲。“看不出這南曉還真有一手，不聲不響就把學院的新院花給追到手了。”

“現在的學生，越來越沒出息。”男輔導員很不滿。“沒本事追同年級的，就知道騙大一的小姑娘。”

女輔導員眼睛一瞪正待說什么，馮華昌重重咳嗽了一聲，慍怒道。“叫你們過來，不是談學生早戀問題！”

“院長，我來前查了下學生資料。”歷史系朱主任適時發言，緩解了兩位輔導員的尷尬。

“南曉的成績不拔尖也不落后，有過兩次補考。曠課記錄有一些，但都在紅線以內。沒有任何處分，更沒有榮譽。總的說來，就是張老師說的那樣，很普通的一個學生。”

“普通學生？”馮華昌冷笑。

讓才華和容貌兼備的周雨菲傾心，讓魏思明這個學生會主席迷迷瞪瞪，周末還跑到千里之外的城市拿了個游戲冠軍……

干出這么多事的人，會是個普通學生？

不過就目前了解到的情況看，這無疑是一個深藏不露，有隱藏屬性的家伙。想要摸清底細不現實，只能跳過所有步驟直接面談。

“有沒有南曉的電話。”馮華昌問。

“沒有，但我有他班長的……”女輔導員忙道。“我讓班長喊他過來？”

馮華昌點了點頭，女輔導員連忙撥打電話。但聊了沒幾句后，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南曉，請假了……”女輔導員表情糾結。“說他肚子疼，去醫院了。剛剛才給班長發的短信，手機關機。”

“太不像話，玩先斬后奏。”歷史系朱主任慍怒道：“眼里還有沒有老師，還有沒有學校。”

“回來我一定狠狠批評他。”輔導員連忙跟上。

看著這倆人在做樣子，這馮華昌黑著臉沒說話。他才不關心南曉為什么請假，只想早點見到這小子查清真相。

“鈴鈴鈴……”

正這么個功夫，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馮華昌更是無名火起，抓起電話強壓怒火。

“喂，誰？”

“老馮啊，我是劉……”

“劉你大爺！你他媽還沒完了是不是！”馮華昌終于壓不住了，直接破口大罵。“告訴你，姓劉的。你想說什么老子知道。但回答就倆字，尼瑪的沒門！”

電話里靜音了幾秒鐘，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我是劉洪章。”

劉洪章當然也姓劉，職務校長。

“校，校長……”馮華昌沒了脾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您別誤會，剛才是有個賣保險的總騷擾我，所以才……”

“沒關系，我不介意。”校長顯然比較有涵養，并沒有責怪，只道：“旅游學院的劉院長找我了，說你們有個學生要轉去他們學院。你配合一下，盡快把手續辦了。”

“啊？校長，那個學生可是周雨菲啊。”馮華昌急了。“她剛剛才在辯論大賽……”

“知道，最佳辯手嘛，小姑娘很有前途。”劉校長道：“總之盡快辦手續，我讓劉院長現在過去，交接手續辦完來個電話，我等著。”

電話被直接掛斷，馮華昌徹底傻了眼。

周雨菲轉專業這事的不止馮華昌，旅游學院那邊更是望眼欲穿。

在各個學院當中，旅游學院存在感最為薄弱。生源要么是分低的，要么是服從調劑的。結果風頭正盛的優秀女學霸，突然宣布要轉過去。

這不是一個學生轉專業那么簡單，而是有著重大意義的歷史時刻。

發現打不通馮華昌的電話，劉云峰擔心遲則生變，干脆直接找到了校長那里。

校領導的站位不同，思考方式自然也不同。留在人文學院只能算錦上添花，去旅游學院卻是雪中送炭。只要還是燕東師大的學生，去哪個專業都區別不大。

當然，這只是校長的立場，并代表傾向性，原本是想把兩個院長叫一起好好商量。總不能為了一個學生，影響了院系之間的團結。

只不過馮代理院長脾氣太大，對保險從業人員更是歧視，讓校長臨時改變了主意。

“散會。”馮華昌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其他人剛才聽到了電話內容，很識趣的默默退出辦公室。

校長做不到一言堂，大門學生轉專業這種小事，總不至于做不了主。

旅游學院獲得史詩級加強，人文學院慘遭主策劃一刀。南曉更沒有人再去關心，因為已經沒了意義。

不過劉云峰似乎是聽到了些風聲，興沖沖來對接辦理手續的時候，半開玩笑的說要不要把南曉也轉走。

馮華昌理都沒理，一聲不吭的走完程序，把劉云峰趕了出去。

不是有多稀罕這個人，而是咽不下這口氣。拐走一個就算了，還想著買一送一？更別說這個還有叛徒的重大嫌疑，又怎能這么輕易的放跑！

“南曉，南曉……”

馮華昌頗有節奏的拿手指敲打著桌面，嘴里不由自主的嘬著牙花子。

談不上恨，但感覺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