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長咖啡廳。
悠揚的輕音樂伴著海浪,復古做舊的懸空木柜擺放著水手娃娃。
玻璃窗上噴漆涂鴉在暖光燈的照耀下很是溫馨浪漫。
“鉆石是經過千錘百煉,多次切割才變得美觀精致,而我就是發掘能夠成為鉆石的人。”李全放下咖啡瓷杯,語氣一本正經,“我看過你的應征視頻,潛力不錯。”
“那我該如何成為鉆石呢?”湯圓雙手合十貼在右邊臉頰,語氣向往。
李全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向湯圓前傾去身體,小聲道:“以你現在的外形,最少拿出二十萬,我給你介紹整容醫院。”
“這么貴?”湯圓詫異地提高聲音,也黯淡了眸光。
“明星當然不是這么好當的啊,不然誰都能當明星了。”李全坐直身體,整了整衣領,“瘦臉削骨什么的,你都得做。你如果這點都不愿付出,那公司怎么會看到你的誠意?怎么敢在你身上投資呢?”
湯圓緩緩地點了下頭,像是被李全的三寸不爛之舌給說服了。
“看來你很懂人情世故嘛,我很喜歡。”李全露出貪婪的笑容,“好好籌錢吧。”
說著,他將咖啡一口氣喝光,“我先走了,你買單哦。”
被夢想沖昏頭腦的湯圓連連點頭,還恭敬地送李全到門口。
“你是笨蛋嗎?”穿著咖啡師服裝的秦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語氣嚴肅,“那人胡說八道你都信啊?”
湯圓撲閃了下眼睫,像是見了鬼一樣,“你怎么會在這?還穿成這樣!”
“朋友有事,我來幫他忙而已。”秦空撇了撇嘴,隨即又扯了下湯圓的馬尾辮,“哎呀,我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那人在騙你,他吃整容醫院回扣的!”
興頭上的湯圓不滿秦空潑涼水,嘟嘴斥責道:“你是我誰啊?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能管我。對于你這種家境富有的人來說,夢想不值一提。但對我而言,夢想是全部!”
兩人不歡而散,雪后初晴的陽光冷冷清清。
回到學校的湯圓悶悶不樂,課桌上擺滿了平時喜歡的漫畫書,但她卻絲毫提不起興致。
“怎么了啊?”裴朵艾拆開棒棒糖的包裝紙,“看你去還完道具回來就魂不守舍。”
“我的演員之路要無限期延長了。”湯圓推搡地趴到桌上,小嘴癟地像只鴨子。
裴朵艾把棒棒糖塞進嘴里,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好好學習,腳踏實地。”
不經意間,她的眼神飄向教室門口,只見一位男生抱著籃球跑過,還高喊道:“盛淮,來一局3V3怎樣?!”
裴朵艾輕蹙起眉頭,想起了盛淮那張失望的撲克臉。
思索片刻后,她撥通了嚴子鈞的電話——
“朵艾,我正打算約你吃晚餐呢。”
“好巧。”
櫻禾町日料店。
竹木包廂內光線明亮溫和,清酒香氣四溢。
矮木桌上的小花瓶插著一支仿真櫻花。
裴朵艾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對面的嚴子鈞正和他人通著電話。
她始終盯著嚴子鈞手腕上的粉水晶手鏈,內心躊躇。
“好,那明晚見。”嚴子鈞笑著按下掛斷鍵,對裴朵艾欲言又止的樣子感到疑惑,“怎么了?”
“沒什么。”裴朵艾咬了咬筷子,擠出勉強的笑容,“只是覺得哥戴著那手鏈,很帥。”
“是嗎?”嚴子鈞看了眼手鏈,并未對不走心的夸贊感到開心。
他保持著紳士笑意,溫柔道:“電影在桐洲的戲份拍完了,過幾天我就得回海野,今后不能常常見面了。”
“我會給哥打電話的。”裴朵艾回應地敷衍,一心盤算著如何拿回粉水晶手鏈。
嚴子鈞夾起三文魚片沾了沾醬油,放到裴朵艾的碗碟里,“桐洲的海味都很新鮮,快吃吧。”
晚餐結束已是夜幕。
飯后消食的裴朵艾和嚴子鈞走到了灘涂夜市。
這兒霓虹絢爛,人群熙攘,是海島最繁華的地段,各式各樣的店鋪應有盡有。
在經過飾品店時,裴朵艾積極地拉著嚴子鈞走到了手鏈展柜。
她隨手拿起兩條男士手鏈,“哥,你看這多漂亮啊,我買下送你吧?”
“不用啦。”嚴子鈞從裴朵艾手中拿過手鏈,放回到原處,“我已經有手鏈了啊。”
“這粉粉的,男生戴不好看。”裴朵艾佯裝嫌棄地擺了擺手,“還是重新買過吧。”
“你剛剛還說我戴著很帥。”嚴子鈞不解地歪了下腦袋,隨即察覺到了裴朵艾的意思,“是不是盛淮要你來拿回手鏈啊?”
“是我自己想拿回來。”裴朵艾用食指轉起一縷頭發,面露歉意,“其實,這是盛淮慶祝我提高成績送的禮物,他說粉水晶象征著嘉許和肯定。我輕易把它送你這事,好像讓盛淮傷心了。”
嚴子鈞怔了怔,藏起不悅試探道:“他真這么說嗎?”
“哈?”裴朵艾滿頭霧水,不明白嚴子鈞所指什么。
“沒什么。”嚴子鈞沒有拆穿盛淮的謊言,加之盛淮和裴朵艾還是分房睡,確定了兩人其實并非戀人關系。
他為了顯示善解人意,毫不猶豫地摘下手鏈遞給裴朵艾,“喏,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謝謝子鈞哥!”裴朵艾彎起棕月眸,迅速將粉水晶戴回左手腕。
與嚴子鈞分別后,她特意買了海鮮餅回家。
“叩叩。”
裴朵艾敲響盛淮的房門,不等盛淮回應,她就開門而入。
在床上看書的盛淮抬眸看向裴朵艾,先前消退的脾氣再次涌起。
他扶了下金絲邊鏡框,語氣淡漠:“干嘛?”
“男孩子怎么能生氣這么久哦?”裴朵艾坐到床沿,把海鮮餅遞到盛淮嘴邊,“這家店很火爆,我排隊排了很久哦。”
“我不吃。”盛淮垂眸看回書本,仍舊面無表情。
“真不吃嗎?”裴朵艾做作地轉了轉左手腕,粉水晶折射出燦爛的光芒。
盛淮眼里閃過一瞬欣喜,卻抿唇克制著笑意。
“盛淮,我拿回來了欸。”裴朵艾直接把手腕懟到了盛淮眼前。
盛淮傲嬌地“嗯哼”一聲,推開裴朵艾的手腕,“這是什么?”
“是我老公給我做的手鏈!”裴朵艾索性向盛淮前傾去身體,厚著臉皮套起近乎。
“這哪是我給的,這分明是你的子鈞哥給的。”盛淮耷拉著眼簾,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怎么這樣?”裴朵艾委屈地嘟起小嘴,“我和子鈞哥說了好多聲‘對不起’呢。”
見盛淮還是無動于衷,她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吐槽道:“你像痞老板!”
“是,我是痞老板!”盛淮沒好氣地放下書本,“不過你知道痞老板是什么生物嗎?”
裴朵艾愣了下,高聲斥責道:“盛淮,你真是個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