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灝后槽牙一涼，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小時候被這樣塞到床下的話會怎么樣。
多半已經瘋了吧。
他又想起來之前在那個小區的破房子里，他都是把那些娃娃藏在床底下。
如果他覺得那里不安全的話為什么會把娃娃都藏在床底下？
“警方當初沒能抓到那個殺人犯，只在他們的家里發現了一沓紙錢。之后這事就一直做為一場懸案被壓著。”
“在葛宇被救出來之后，曾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原本這個孩子有很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比如房間里不能再出現床，否則就會陷入極度的恐懼。但只住院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后，他就逐漸恢復了，甚至開始能夠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除了他偶爾會說自己的姐姐在陪他玩，而且還會在玩耍的時候鉆到床底下。其他時候，他都非常地正常。”
原來是這樣。
林灝的心情有些沉重，這樣的人生是個孩子該經歷的？別說孩子了，成年人經歷也絕對是經歷一個瘋一個。
“我猜，是因為他姐姐在一直引導他，他才能好得這么快對吧。”
“現在看應該就是這樣。”
林灝一下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葛霞肯定是為了幫助葛宇走出陰影經常現身，而有時候現身也許只能被葛宇看到。
因此就會導致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也導致了領養人因為恐懼，就將他拋棄在路邊。
而最后一次拋棄，葛宇被那只野雞怪誕發現，抓走領養了。
“那他姐姐現在是什么狀態？鬼？”
“有點像，但是不太對。我猜想他的姐姐現在很可能只是一個隨時可能破滅的精神場，你之前對付的那個怪誕，應該是想通過喂嬰兒湯這種方式，讓兩股意識沖突，把他姐姐的意識抹除掉。最后吃掉葛宇，讓它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
“但這個說法最大的問題就是在于，他姐姐又是通過怎樣的手段影響到了現實，那些鬼嬰又是怎么從鏡像里出來的。”
“按照常理來講，精神場的活動是潛藏在意識深層的，像我們剛才那種催眠，就有可能把隱藏著的精神場喚醒出來。”
“可精神場最多只能制造簡單的幻境，他們已經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出現在現實了。這就意味著有不知來源的靈質在供給著他們的行動。”
“所以我在這做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想。”
蕭蕊在這停了一下，緩了口氣才繼續說。
“葛宇本身就是那個靈質來源，就是他維系了她姐姐的存在，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被那只野雞盯上。”
“因為，它是想”
“一次性吃掉這對姐弟！”
蕭蕊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幾下，最后一句還在特意加重了語氣。
林灝的心中也一緊，“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放著不管，那以后還會有怪誕找上葛宇？”
蕭蕊雙手一攤，“差不多吧。”
林灝靠在桌子上，用手掌撐住下巴。
現在把葛宇留下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一是能盡可能保護到他，第二是葛宇如果在的話，那說不定以后一直會有怪誕找上門，那樣以后的業績就不用太擔心了。
他現在其實能夠應付一些怪誕了，比如這次的雉雞就是E-級，具體能力他還不知道。
他在對方開始反抗前就把對方殺了。
再加上紅月，關鍵時候還能靠它救救場。除此之外，他記得是可以向上級申請暫時租用某些可使用怪誕的。
只不過需要付出一些經費而已，但比起收益來說，完全是值得的。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還需要收集大量怪誕的資料，找一個關鍵信息，這個信息關乎他的生命。
“蕊姐，領養證明到哪里去辦？”
林灝已經下好了決心，葛宇估計他得領養了。
“你要領養？應付得過來嗎？”蕭蕊看著林灝很是懷疑。
“我哪有選擇，赫爾醫生的資料有消息了嗎？”
蕭蕊搖搖頭。
“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搜集資料了。”
林灝從一旁的文具架上拿出一把美工刀，看著自己的右手，他輕輕劃了一道。
肌肉纖維緊密排列在皮膚下，但沒有血流出來，過了一會，他的右手又復原了，像是根本沒受過傷。
果然還是沒有奇跡發生。
林灝看著露出一絲苦笑，從旁邊的飲料柜里拿出一瓶咖啡。
“我只有三個月時間，不自己主動找，那遲早得死。”
他的手雖然變得古怪且強大，但是也影響了他的身體狀況。
在回到協會分部后，蕭蕊給他做過身體檢測，像他這種吃了怪誕的事情不能說多，但也不是特別少。
因此協會有相關的檢查手段。
然而檢查后得到的結果是，雖然他有了一些特殊能力，但生命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那個男人化作的樹生長在了林灝的腦子里，無法取出，也無法摧毀。看樹的生長進度推測，不出意外的話，林灝最多只能再正常生活三個月。
回想起那次的鬼屋事件出來之后和程闖他們的討論。
他們翻找寧昌市以前的案件資料，確實是發現了一起連環殺人案，還找到了尤平這個名字。
是十幾年前的老案子，那個時候的寧昌各個地方監控還不發達，連環殺人案的犯人流竄了很久，最后才被抓到。
其中尤平是最后一個被殺死的高中生，死在了學校的操場中。
也的確有衛雪這個人，是尤平的女朋友。
這個案子的流程被記憶世界里的那個男人特化，連環殺人案的罪犯被他幻想成了怪物，幫他殺死記憶中的尤平。
沒人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只能確定他是個暗戀受害者女友的人，然后被那個所謂的碟仙利用了。
有關碟仙的線索也不多，他們把整個案子的流程仔細與記憶世界中的對比了一遍。
發現了一個問題，現實案件中沒有那個給出關鍵線索的赫爾醫生。只有一個警察周方找出了線索，并且成功擊斃犯人。
可記憶世界中卻有，而且這個名字在第九病棟中也出現過。
去調查赫爾醫生的資料，卻發現在這個案件前，赫爾醫生已經失蹤了許久。
所以，完全對不上。
那個人的記憶里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家伙。
林灝如果想要活下去，可能就得把重心放在這個人身上了。
只有找到當初那個給他喂眼睛的怪誕，他才有一點活下去的可能。也僅僅是可能而已，協會也無法保證能從那個怪誕身上找到治好林灝的方法。
“行吧，那等明天再說吧，你早點休息。”
蕭蕊清楚林灝的狀況，她不愿意再多追究林灝拿資金的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她看了眼外面逐漸變黑的天色之后，選擇住在了林灝這邊。
林灝自然是答應，這邊二樓有好幾個房間，多住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蕭蕊是出于安全考慮，她這次出門大多數的可用道具都沒帶上，只是急沖沖找林灝算賬來了。
經歷剛剛那么一回，她不敢再大意，等到天亮，在陽光的照射下外面要安全許多。
早早拉上卷簾門，林灝看著自己手里的咖啡搖搖頭放下，轉身給自己泡了一壺養生枸杞茶，然后就捧著茶回到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