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林間獨有的清風拂過,腳下踩著的枯葉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乏力……全身上下全都傷得不輕,就連拖動雙腿都疼得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快…堅持不下去了…
父皇給他安排的暗衛也已經被支開了,這次南巡治水之事,怕是有去無回…他這般想著,身子卻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便倒了下去,血腥味極大,怕是過了不久,李寧朗的人就要找到這里了…嘶…他緊鎖著眉頭,胸腔難受到快喘不了氣,用力地咳嗽,猛的咳出一口血,他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不忍想起了他還未入門的阿嬌,他的阿嬌定還在欣喜地等著他回家吧…
身后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他驚地扶樹站了起來,但是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他咬著牙一步一步轉到了樹后,背靠著樹警惕地盯著后方。
突然——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撲進了他懷中,他疑惑地盯著懷里的兔子,而后捏著它的后頸道:“你這孽畜…竟…也不怕生…?”兔子當然未回他,只是睜著它那血紅血紅的大眼瞧著他,鼻翼輕輕抖動著,不為所動。
不等他反應過來,手中的兔子輕易就掙脫了他,朝著前方撲了過去,只在那一剎,胸腔一片劇痛,他瞳孔驀然縮小,不敢置信地緩緩低頭看向胸前——正是一把屠夫所用的大刀,此刻正穿插過了他的胸膛。
他緩緩轉頭看向后方,一個獵人小跑著過來,見那大刀居然穿過他,頓時慌了神,顫聲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只是想殺那兔子…見他朝你這邊跑了過來我才…你可別做厲鬼纏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說完便嚇得往回跑了,他伸手一摸,殷紅的血正汩汩地涌出來,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看著遠處那兔子,那兔子也停住了站在大石上望著他,他心生怨恨,他李湛衾這一生,居然栽在了只孽畜身上!?他不愿!不愿!
他憤恨地盯著那只兔子,慢慢地身子變得無力,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恍惚間仿佛看見了那兔子說話了,還說若是它修煉成仙,必定會報答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嘖,也不知是哪路好漢幫咱兄弟幾個除了麻煩事,也省著手上沾血咯!”幾個蒙面黑衣人追了過來,見李湛衾已經身亡,為首的那個笑得猖狂,“也是,慶王殿下一定會大賞我們的!”身后的黑衣人邊笑邊狠狠地踹了李湛衾的一腳,他身旁的黑衣人也不屑道:“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居然死得這般輕賤,真是笑死人啦!”幾個黑衣人隨聲附和般笑了起來,而后便哼著小曲,腳步輕快地下了山。
不遠處那只野兔,慢慢蹦跶到李湛衾眼前來,蹭了蹭他的臉,而后又緩緩地蹦跶著離開了。
也許世人不會知道,也不會記得此處,死過一個無辜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