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銘抱著師父的遺體在山洞里呆坐了一整個晚上。
呼嘯的狂風暴雨,師父冰冷的尸體,還有錯綜復雜的情緒,讓他在這個夜晚徹底地崩潰。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趙朔,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今天而做的準備。
什么喜歡,什么告白,全是假的!
可理智卻還在提醒陸煜銘,眼前的證據還不足以給他定罪,或許他是無辜的。
陸煜銘在山洞里坐了一天一夜,直到臺風退去,陸煜銘才走來,看著放晴的天空,回到木屋。
木屋被臺風刮斷了屋頂的一角,家里被雨水沖刷過,連那些散落在地的書籍都被泡在水里。
院子里那些上好的茶葉被雨水沖刷到外面的泥土里,有些正順著雨水往山下流去。
家里珍藏的茶葉也被風刮倒在地,凌亂不堪。
陸煜銘失魂落魄地掃視著這一切,獨自走到了茶園。
新鮮的尖葉幾乎全被吹落,地上滿滿的全是綠葉,枝頭卻寥寥無幾,尤其是新研制的茶葉已經全部被毀了。
陸煜銘不禁跪倒在地,抱頭痛哭。
師父一生的心血全部付之一炬。
而這全怪自己,如果自己不下山,如果自己能早些回來,眼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陸煜銘內心充滿愧疚感,開始用拳頭砸自己的頭,一邊哭一邊砸,嘴里不斷地喊著:“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陸煜銘。”
身側傳來熟悉的聲音,陸煜銘抬頭望向身邊出現的人,是秦亮。
秦亮嘴角微微勾起:“陸煜銘,我可以幫你。”
……
五天后,各大媒體紛紛報道,國際茶藝斗茶大賽冠軍竟跳槽到秦氏集團,一直不愿露面的陸煜銘先生竟然親自宣布自己將去秦氏集團任職研發中心經理。
很快,消息傳到了趙朔耳里。
趙朔幾乎不敢相信,坐在辦公室里眼角發紅,那天陸煜銘突然離開后,趙朔等了他一天一夜,手機打不通,臺風來了以后所有交通路線被切斷,也無法去山里找他。
再后來兩天、三天……一直沒有消息,趙朔開始認清陸煜銘是拒絕了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拒絕就算了,竟然要跳槽到秦氏集團,這種做法無疑是踩低了趙氏集團。
外界八卦媒體定會猜測是不是趙氏集團沒有好好對待員工或者其他的事。
趙朔很想找他理論清楚,不喜歡他可以拒絕,可以不在一起,可為什么要去秦氏集團!
一時間,趙朔被好兄弟背叛,被喜歡的人拒絕,雙重打擊下,心里也是難受到了極點。
助理王麗麗敲門進來,說道:“趙總,現在輿論風向對我們很不利,我們要怎么辦?”
趙朔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壓低聲音吼道:“公關部干什么吃的!讓他們想辦法!”
王麗麗怯懦地問道:“趙總,我們公司要不要再高薪聘請專家啊?這樣可以打消公眾一部分的猜疑。”
趙朔揉了揉太陽穴,冷靜下來:“去把上季度的財務報表拿來,我先看下再決定。”
于是,王麗麗去拿財務報表了。
趙朔深呼吸了一口,提醒自己專注,先把工作的事處理好,但腦子里卻不斷地冒出陸煜銘的樣子,趕都趕不走。
“啊!”趙朔又砸了一個茶杯。
……
陸煜銘就任于秦氏集團,簽了五年合同。秦亮替他給陸雄處理好了后事,修葺了木屋。
而陸煜銘目前住在秦氏集團提供的人才公寓,一房一廳的小公寓,不大卻一應俱全。
陸煜銘本來只想繼續隱居山林,完成師父未完成的事業,但想到師父花費畢生心血的手稿被他人奪去,心有不甘,必須要替師父找回。
所以必須要下山,必須要改變自己,去奪回屬于陸氏的一切。
陸煜銘第一天到秦氏集團,沒有看到秦亮,是助理帶著他熟悉了公司的業務,最主要的是研發部相關的工作。
該部門主要是將最新的技術研制出來,反復實驗沒有問題了,就會大力推廣,然后將配方發給工廠那邊,制成茶葉銷往全國各地。
這實際上與陸煜銘擅長的有所區別,陸煜銘更善于現泡茶葉,而現在要以盈利的思維來認識茶葉,許多地方對陸煜銘來說都是新的挑戰。
但不管經歷多少困難,走多少彎路,陸煜銘的目標就在那里,他相信最后都會回到那個目標點,拿回手稿資料。
晚上回到公寓后,陸煜銘洗完澡換好了睡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雖然那段回憶十分痛苦,但陸煜銘還是努力回想當時的畫面,不想錯過任何細節。
而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個手背有紋身的人,他的嫌疑十分大。
陸煜銘不能選擇報警,對面敢這樣公然地殺人搶奪手稿,說明已經為后續最壞的結果作好了鋪墊,自己斗不過財閥集團,最后說不定一無所獲。
既然自己有機會重新進入到茶業,就一定會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人,師父的手稿很多內容還是自己幫忙寫上去的。
只要讓他看到,就一定會認出來。
陸煜銘不停地思考著這些事的因果關系,懷疑著每一個可能的人。
“叮鈴叮鈴。”門鈴突然響了。
陸煜銘警覺地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卻什么人都沒看到。
門鈴卻還在響,陸煜銘猶豫了片刻,這才打開了門。
低頭一看,竟是陸曉苛!
“師哥!”門剛一打開,陸曉苛就撲進了陸煜銘的懷里,眼角的淚水就滑出來了。
“曉苛,你怎么來了?”
陸煜銘剛問完這句話,就發現了站在他身邊的趙朔。
陸煜銘一把抱起陸曉苛,陸曉苛抱著他的脖子,揉眼睛擦眼淚。
趙朔搓了搓手掌,顯得有些局促,說道:“他一直在家哭著說想見師哥,我就問了秦亮你的地址。”
陸煜銘這么多天腦子里出現的這個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讓他一下子模糊了視線。
但天色很晚,家里沒有開燈,趙朔沒有看到陸煜銘濕潤的眼眶,只是謹慎地問道:“我可以進去嗎?”